为静昭仪,后来也曾升回去过,又犯错降位,加上身体不好,便很少见人。 这两次犯错似乎都跟娘亲有关,所以大家都让她远离静昭仪。 承华公主对她的印象,只有她枯瘦的脸,和一双透着怨毒的眼睛。 当真是丑陋。 以至于对方说“皇后不该有孩子”的时候,她只当对方是在发疯。 后来承华发现静昭仪是真的疯了。 因为与其有仇的其实是娘亲前面一任皇后,被废为妃且已故的严妃。 “何故伤害无辜之人?”承华问道。 静昭仪面容狰狞:“你当真和你娘一个样……” “不,我和娘亲是不同的人。” 她想要的,远比娘亲要多。 承华在心中补充道,又讥讽对方将人武断地归类,眼界过低。 静昭仪将所有探望的人都赶了出去,次日被发现尸体,在她的遗物中,有很多适合幼童的衣物与玩具。 承华看见父皇将那些东西装进一口小棺材中,与静昭仪同葬妃陵。 这一年死的人格外多。 先内阁首辅墨成于夏日去世,不过十日,皇后外祖唐王去世。 承华公主参加了后者的葬礼,在人群中,她的娘亲轻声说道:“外公活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久,希望兄长也能如此。” 娘亲的兄长,是她的舅舅,顺朝的上将军秦跃。 那是一位能够震慑四海的大将军。 舅舅为陛下平定边疆,征战四海,立过赫赫军功,在外人嘴里,秦氏的荣华有一半都是舅舅的功劳。 娘亲对他的祝愿,却仅仅只有“平安长寿”四字。 这是手足之情。 承华懵懵懂懂地想着,决定对兄长好一些。 这一年的冬天,太后也去世了。 天子恸哭难止。 或许是因为他在这这一年送走了太多的故人,也或许是因为常年为国事操劳,他在守孝百日后生了一场大病。 承华公主见到父皇躺在病榻上,一手紧紧地握着娘亲的手,另外一只手将帝王的小印压在娘亲的手中。 父皇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 也是从未在父皇看向娘亲时出现过的。 那是信任与警惕,托付与试探。 娘亲毫不犹豫地将小印握在手中,命人照看父皇的病情,转头走入勤政殿,自此开始长达七个月的垂帘听政。 承华公主和长兄长姐则承担着向勤政殿送点心,帮皇后读奏折和搬运奏折的责任。 承华知道,娘亲其实很不耐烦做这件事情,心中似乎也很是生气。 但娘亲依然将这件事做的很好。 朝堂从一片质疑,到缄默听命。 最后甚至有人说可以常设垂帘,使帝后同临朝堂,共治天下。 所有人都觉得这话说到了秦氏和皇后的心坎上。 以至于皇兄不知听信了谁的话,在父皇某日醒来时,直言说要辞去太子之位。 父皇很生气,自然没有答应。 而母后什么也没说。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前所未有的森冷起来。 这时,九岁的承华公主知道了什么是帝王之道。 那是任何一种感情无法逾越的深渊,方向却是向上的,也有切实的台阶可以登攀,因而更加恐怖。 她想为娘亲做些什么。 舅公说,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到,只有了解规则,才能将它玩弄在手中,以它为武器。 之后,她再为娘亲读奏折时,比以往更加上心,而且还会将待定的折子带去父皇的宫殿,问他为什么内阁与娘亲会有分歧。 父皇发现娘亲的所有选择都像是他会做的一样。 也发现娘亲其实并没有趁机发展后党的打算,反而处处限制秦党与顾党,抬举他看重的新人。 父皇似乎很愧疚,所以不仅温柔地解答她的疑惑,还想发设法地哄娘亲。 如此又是一月,娘亲似乎被哄好了。 在亲自服侍了病将痊愈的父皇两日后,娘亲下旨杀了两位姓秦的官员,据说,那是娘亲的叔叔,外公的亲弟弟。 而时任吏部尚书的秦琰堂叔,也被调去偏远的地方当刺史。 自己的亲族尚且如此,那些只是秦氏门生的官员就更不必说了。 秦党的羽翼,被娘亲剪了个稀巴烂。 而顾党,一夜之间退休了五位朝臣。 然而,朝堂上对皇后的怨言却反而达到了顶峰。 父皇的病愈和重新执掌大权变成了众望所归的事情。 娘亲承担了所有的骂名,其中包括“蛊惑帝心”,承华公主对此有着复杂的,无法言说的心情。 好在天子乾坤独断,承华公主与娘亲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父皇似乎在经历此事后明悟了什么,开始注重劳逸结合,保养身体。 不仅效仿母亲喊他们三个去勤政殿念奏折,还会将没有批完的奏折搬到纤云宫,耍无赖一般地央求娘亲帮忙。 父皇和娘亲的关系更好了。 承华公主十四岁时,她的太子兄长及冠。 父皇欲令其参与朝政,却等来太子第二次请辞。 皇兄是真心不想当皇帝的。 这不是因为他在政治上的表现不如承华和大公主。 是因为他不喜欢政治,喜欢机关术。 那个会彻夜翻转魔方的少年,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造出了能自动弹奏的琴。 这件事是承华和大公主一起瞒下来的。 背后出主要力量的是淑妃。 父皇怒斥太子兄长“玩物丧志”,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改变对方的想法。 废太子的圣旨终究是落下,皇兄高兴地辞别,说要去学宫光明正大地进行研究。 父皇从宗室里抱了一个男孩入宫,大家喊他二皇子。 承华在父亲平静的眼中瞧见满眼野心的自己,便知道自己的目的暴露了。 但她有恃无恐。 父皇终究是爱她和母亲的。 帝王也无法割舍感情。 这是十四岁的她清楚于心的。 而且她背后还有娘亲,舅公,舅舅和同样无法割舍情感的外祖父。 她的便宜二弟太过年幼,除了性别之外再无优势。 男女之别,纵使是一条鸿沟,她也要将其填平。 承华公主十五岁及笄,以镇国公主为封号,在皇后与部分的朝臣的支持下开始正式参议朝政。 建光三十年,承华公主嫁给了新科状元裴君。 这一年,她二十岁,她的父皇五十岁。 父皇固然是一位圣人明君,但终究是人,会面临生老病死,身体会渐渐虚弱。 他老了,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儿孙身上。 可是皇兄仍旧醉心研究,虚置后宅。 皇姐先后嫁过两次,依旧与夫君感情不和,干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