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病急乱投医。 居然会答应找华妃帮忙,人家正等着她把后位空出来呢。 “皇后的位置固然是镶金带玉的,但我从来不稀罕。”秦玉逢挑了挑眉,“它要是真的这么有用的话,您现在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到这种地步。” 说到底,也只是掌权者用来玩权术的。 占一个名正言顺的便宜而已。 皇后:“再没用,也是我唯一真正有的东西。哪里像你……” 秦玉逢补上她的未尽之言:“我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秦玉逢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幸运。 对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来说,家世美貌以及权势,更像是招惹祸端的累赘。 她只是出于不可摧折的骄傲,和不可动摇的正直,在做自己所想做的事情。 “那你……愿不愿意帮本宫?”皇后软了语气,“本宫亦可像贤妃那样,成为你的助力。” 表面上看,因为顾氏入朝,贤妃与华妃的关系不似从前亲密。 除了华妃平等地对任何人都不存在边界感外,贤妃几乎不会主动地与她有什么交流。 但皇后很清楚,贤妃对顾氏一如她对严氏,只有利用,没有一丝情谊。 在顾氏和华妃之间,贤妃必然会选后者。 或者说,顾氏也不过是贤妃拿来帮华妃搅动风云的工具。 “真是大手笔的承诺。”秦玉逢感慨,但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做不到,这件事牵扯的东西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你的皇后之位是绝对保不住的。” 唐觉要皇后下台,就是秦氏想保皇后都不成。 况且皇帝如今,也早不是当年的皇帝了。 他不再需要靠后族来逐渐把持朝政,严氏碍眼起来,一直给他添堵,情绪不够稳定的皇后,也不再能被他容忍。 让皇后还有找人翻盘的机会,是他最后的仁慈。 皇后身形一塌,靠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秦玉逢:“但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皇后抬眸看过来。 “其一,什么也不做,幽静宫中,平安度过剩余的人生。” “其二,我带你出宫去严府,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后续我不保证。” 皇后本以为她会给出两个差不多坏的选择,万万没想到第二个选择是带她出宫去严府。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选二。” 如果注定结局悲惨,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当皇后的狠毒放到该恨的人身上时,秦玉逢就很欣赏她的手段。 因此并不介意冒风险做一些大家不想看到的事情。 将皇后带出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皇帝没有说要幽禁皇后,但肯定派人监视,六宫的目光也都看着这边。 所以她让皇后跟蓬絮换了装扮。 然后气焰嚣张地从凤藻宫离开,路上碰到来探望皇后的秋贵人也一并带走,说要请对方去御花园看鱼。 御花园看鱼,在后宫众人的眼中,已然是一个梗。 一个嘲笑皇后的梗。 大家吐槽两句“皇后还没废了,她就嚣张至此”,便没有多怀疑。 很快,凤藻宫传出皇后病重的消息。 传的太医是皇后党。 大家便又吐槽一句“这个时候生病谁都看得出来是假的”。 皇帝也确实以朝务繁忙为由,拒绝去探望。 没多久,皇后身边的碧斐拿着她的手谕和出宫令牌,匆匆出宫。 大家觉得这是皇后想跟严氏服软,派人去求情。 怀着看好戏的态度,没有人阻拦。 皇后还没有被夺权,守宫门的人挑不出错来,又没有接到其他命令,便将其放出。 碧斐刚出去没多久,纤云宫也有人拿着牌子要出宫。 而且还是坐着车出去。 守卫查看完令牌之后,又掀开帘子看里面的人。 只见里头端坐着一个表情冷漠的年轻女子,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心里有些犯怵。 但作为一个只远远见过皇后几面,对皇后朝服印象更深的小卒,他没有认出对方的身份。 只是觉得如此气势,并非寻常人。 待要继续盘问时,给他递令牌的宫女不耐烦地说:“有问题吗?没问题就快点儿放行,我们要是乘车都没追上凤藻宫的人,娘娘饶不了我们。” 守卫心道:卧槽,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他连忙放下帘子,让开路。 等马车走了之后,仍然心有疑虑,跟旁边的兄弟讨论起来:“马车里的人好有气势,感觉能生撕了我一样。” 他兄弟淡淡一笑,笑他没有见识:“不用感觉。前两天你没见着老大身边那个姑娘吗?那就是纤云宫里出来的,可以生撕我们一队。” 守卫大为震撼。 并将纤云宫放到绝对不能得罪的行列中。 马车跟着碧斐,一路到了严府的后门。 碧斐进了屋,很快打点妥当,将守后门的人都差走,然后将车上的皇后迎下来。 皇后看着熟悉的院门,神情恍惚:“真没想到,本宫还有回来的时候。” 蓬絮坐在车辕上,对着她摆手:“奴婢就送到这里了,娘娘说您来严府的事情之后必然会败露,就不必费心回宫了。” 皇后没有言语,目送她驾车离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屋子。 前承恩公严光回府后闭门谢客,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思考后续操作要怎么改。 皇帝因他早朝事的行为发怒,那后续的一些趁机踩皇后的操作还是不要由严氏来做较好。 要交给谁,是一个需要慎重思考的问题。 正当他苦恼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谁?”他警惕地问。 “奴婢碧斐,娘娘有话想要告诉您。” 严光自知提出废后一事后,他与皇后就再也无法维持住表面的和平。 但此刻是在严宅之内,碧斐又是他安插在皇后身边的人,所以比起更加警惕,他选择舒缓心情,听听碧斐的汇报。 他将门打开。 却蓦然看到了碧斐身后的皇后。 严光睁大眼睛:“你怎么在……” 皇后微微一笑:“父亲声音小些,要是我这个时候在严府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您说是吗?” 严光目光沉沉,支走门外守着的人,转身让她们二人进去,又严严实实地关上门。 “你有什么想要与为父说的?” 对于他兴师问罪的口吻,皇后出乎自己意料地没有生气。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自己过往的一生。 狼狈不堪的少年,混乱疯狂的青年。 她失去过太多,也曾得到过很多,更是亲手毁掉过许多东西。 但是这样跌宕起伏的一生,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她依然被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