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巡视他们。 “裴大人怎么现在还没写完啊,您不是号称精通大顺律法么,怎么会答不出来?” 大理寺卿抬头,麻木地看着她说:“律法之中,常有需酌情量刑之处,亦有未能涵盖世间所有罪行之漏,身为执法之管,应当谨慎多思,顾虑世俗人情,社会公德。” “很有觉悟。”秦玉逢点头,“这话听着耳熟。” 大理寺卿:“您当年给刘家四娘子作辩的时候,就是这么对臣说的。” 刘四娘子,是严博之妻刘华婵的庶妹。 刘华婵爱养面首,也喜欢随意勾搭野男人,身边之人良莠不齐。有几个好色之徒看中了刘四娘子的美色,欲强行对其行不轨之事。 刘四娘子无力逃脱,便在事后假意顺从,将他们几人毒死,逃至京城。 死了这么多人,刘家也算是临近京城的一大豪强,就移交给了大理寺审理。 本该是毫无疑问的死刑的。 但秦玉逢极力辩护,减轻她的罪行,又以“情有可原”为由,令其以绢赎死。 这姑娘现在还在给秦玉逢打工,还绢布的钱。 “是有这么回事。”秦玉逢回忆起来,又说,“大人连这个都能记得清楚,想必最少也能拿个满分吧?” 大理寺卿:“……” 谢谢,我不能。 第55章 在秦玉逢和皇帝关心的目光, 三位大人终于完成了卷子。 但比被上司盯着答卷更恐怖的是,上司要当着他们的面批阅,还把正确答案念出来。 皇帝看卷子, 秦玉逢念着答案还对一些自己不懂的名词,向几个人进行提问。 三人压力巨大,脸色苍白得像是被判了刑。 最终的结果是只有大理寺卿以85%的正确率脱颖而出,工部尚书勉强及格,礼部尚书连人物出现的朝代都搞错了。 “需要大理寺卿主理的案子一年都没有几件, 裴卿却能对一些由下属审理的案件熟记于心,对律法的变动更是了解非常,可见其严谨与负责。” 皇帝对大理寺卿表示了夸奖。 秦玉逢进行了补充:“但断案的正确率还是要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 裴大人在断案人,应该多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皇帝脸色一冷:“裴卿手底下的人, 才是经常主理案件之人, 却多有不及格者。” 大理寺卿额头冒汗:“这个……主要是平日里遇到的案件大同小异, 无非是钱财美色, 恩仇义气, 这方面的律法都很明确。” 大理寺处理的案件, 要么死了不止一人的重大命案, 要么是涉案金额比较大的,再就是贵族犯事。 除了最后一项需要考虑皇帝的态度和犯人背后的势力, 办起来都很简单。 流放起步,上至诛九族。 轻重基本上也都是“酌情考虑”。 秦玉逢:“您是觉得题目出得偏门?卷子上可大部分是本朝的实例。” 大理寺卿抹了把汗:“但没多少大理寺主理的……” 复核各省案件那是刑部的事情啊! 皇帝看过来。 他立刻改口:“大理寺作为最高的刑狱审理之所, 为了在公正与情理之间找到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确实应该了解各省案件是如何处理的。律法不常使用, 也不是他们不熟记的理由。微臣日后定会对属下多加考效。” 他的态度实在是端正,皇帝想说的也大多被他说完了。 大理寺涉及执法, 人员变动不宜太大,他也没打算把那群人全撤职。 便说:“在此次考核中,寺丞莫南、凌怀二人表现不错,裴卿对他们可有印象?” 寺丞为六品,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轻重。 大理寺卿:“自然记得,此二人为建业十七年入大理寺,自录事起,累升至寺丞,精通刑律,为人正直,心善而刚毅。” 皇帝:“那为何还仅仅是寺丞?” 大理寺卿没有说话。 因为被举荐入朝的从一开始就官职不低,升官更是顺利。 能在十年内从基层做到寺丞,这两人已经很厉害了。 皇帝也沉默了会儿,说:“朕广纳善言,是为求治国之贤才。你且告诉我,此二人可有为少卿之能,若无,你可有其他推荐。” 意思就是现在两个大理寺少卿他非常不满意,不管要不要提莫南凌怀二人,他都会让那两个人滚蛋。 大理寺卿在做人艺术上很有造诣,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对这件事也乐见。 他背景一般,很难喜欢出身不凡的副官。 如果自己在这件事上替那两人说好话,那他就有提拔之恩,日后被下属蹬鼻子上脸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好事啊! “臣昔日为大理寺少卿时,他们就常为我辅事,办事能力极佳。” “嗯。” 皇帝淡淡应下,让他回去上班。 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见皇帝没有治大理寺卿治下不严的罪,弓起来的背又挺直了。 反正皇帝不可能因为一张卷子就免他们的职,挨骂就挨骂吧。 皇帝一看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就来气。 “张大人,乔大人。”他沉着声喊他们,“朕记得你们领的事不少,难道都是让下属去办,自己过问都不过问吗?” 两人一惊,发现皇帝如今说话越发犀利,心里暗叫不好。 好在他们一个比一个擅长面子工程和针对领导的话术,各自找到说法替自己解释。 问就时平时按照章程干活的。 再就是一张卷子无法体现他们全部的知识水平和能力。 然而皇帝主要气的是他们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在下属表现不佳之后,没有反省自己。 最气的,就是他们有恃无恐的态度。 他也确实不可能一口气撤下两位尚书。 眼看他怒火越来越高,秦玉逢扭头进了另外一边的偏殿。 “父亲。” 秦向安抬头,见女儿身子藏在门外朝里探头,嘴角抽了抽,又止不住上勾。 他起身迎上去:“娘娘怎么来了?” 秦玉逢非常自觉地扶着他的胳膊进门,跟另外几人打过招呼后,才说:“圣上在和几位大人说话,我不好再带着,想着这会儿也该到散值时间,过来瞧瞧您。” 两座偏殿之间隔着一座宽阔的正殿,只要皇帝不是大发脾气,他们是听不到另外一边的动静的。 所以他们也不清楚另外一边具体发生了什么,就更不知道秦玉逢其实是半路才走的。 秦向安一边欣慰于女儿终于懂事了,一边又高兴她会记着自己。 他:“确实快要散值了,但还要等着看看陛下会不会有其他吩咐。” 因为皇帝勤勉,内阁首辅又即将退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