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总听了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他手里攥着那枚钢镚,跑去了厨房找正在收拾一桶小壳螺的程嵇雪显摆:“我有一块钱!” 在翻遍整个屋子嘉宾兜里都凑不出来一毛钱的综艺里,他已经是非常有钱的状态了! 程嵇雪立刻放下手里刷螺的钢丝刷,认认真真地夸他:“真棒!” 两个人声音都很小,有种大庭广众之下说悄悄话的快乐。张朝鹤盯着他面前那桶好像很多亟待收拾的小壳螺,突然一挽袖子,也把手伸进了海螺桶里:“我和你一起收拾,然后我们……” 下一秒两个人的手在水桶里亲密地握上——还是张朝鹤单方面一把抓住了程嵇雪的手! 张朝鹤猝不及防和程嵇雪牵手,吓得差点一个屁股蹲坐地上……一旁的萧晨听见这边的响动,便伸脖子问道:“怎么啦小程?” 程嵇雪现在就是组里的大熊猫级别保护动物,队长陆涛可以丢、特邀嘉宾小张总可以丢——程嵇雪丢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张朝鹤正想说没事,谁料程嵇雪却一把反握住他的手,又把他拽到蹲得稳稳当当了。程嵇雪仗着张朝鹤不敢大声嚷嚷,摄像师的角度也好像也拍不到水桶里,突然轻佻地捏了捏张朝鹤掌根—— 水下的触觉那样灵敏,仿佛有一条小鱼从他指缝里钻了过去。 张朝鹤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大概是不敢相信这是程嵇雪能干出来的事情。他嗖地一下蹦起来,恶狠狠盯了一会程嵇雪,然后就气鼓鼓地甩甩手上的水珠往门口冲去—— 摄像大哥陡然精神,一个箭步冲上去跟进! 程嵇雪偷偷弯了弯嘴角,继续正儿八经刷他的小壳螺,旁边的萧晨却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程嵇雪就冲她笑了一下,神情拘谨:“可能是张总有点怕活螺吧。”他又扬声问道:“张总您去哪里呀?” 而张朝鹤还沉浸在刚刚被调戏的愤怒里——怎么能被程嵇雪调戏?这也太有失他霸总尊严了吧! 听程嵇雪问了,张朝鹤冷笑一声:“买雪糕!” 他的确是想买根雪糕。 刚刚从兽医大哥家回来的路上就看到街边有一个小卖店,店门口还摆着一个大冰柜,看着就很有食欲。 大款小张总掂着手里的那枚硬币,大摇大摆地拉开冰柜门挑选起来。由于他只有一块钱,张朝鹤还特意选了一根外包装看起来其貌不扬的。 老板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冰棍儿,用懒洋洋额语气道:“八块钱。” 张朝鹤难以置信:…… 他又换了一个塑料皮特别不好看的雪糕,这次老板告诉他:“四块。” 还是那句话,小张总,一位抽奖百万起的霸道总裁,正因为没钱买雪糕而在乡下冰柜旁发呆。 摄像大哥快笑得脸抽筋了,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笑出声——只见小张总艰难启齿:“那,有没有一块钱的雪糕呢?” 想不到雪糕刺客随时都能刺杀我!! 张朝鹤并没有意识到,其实是因为他现在太穷了……冰柜里随便掏出来一个雪糕都能刺杀他。 老板瞅了他一眼,大概是难以想象这衣冠楚楚的大小伙子只买一块钱的雪糕。他指了指旁边那种油纸包的、一摞好几个用一个透明塑料袋装着的批发款式雪糕:“那个,五毛一个,你能买俩。” 感谢你,雪糕侠!张朝鹤真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五毛钱的良心雪糕,他火速付钱,特意选了两个包装纸比较完整漂亮的,熟门熟路地在外面的台阶上坐下。 他还递了一根给摄像大哥。 大哥受宠若惊,但为了最佳拍摄视角,依旧选择站在小张总对面边吃边拍。小张总拆开油纸,试探性地咬了一口,居然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盯着这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雪糕——然后又咬了一口! 它长得丑,但是很好吃啊!! 张朝鹤立刻冲回小卖店,问老板这个雪糕是哪家工厂的,老板看起来很不能理解:“本地土雪糕啊,用的都是牛奶鸡蛋啥的,当然好吃了!” 张朝鹤听了简直震惊极了——这种真材实料的好吃雪糕才卖五毛钱一根,旁边那个却要卖八块钱一根! 你怎么敢的! 张朝鹤叼着雪糕棍又回到剧组,特意找到导演说想用手机打个电话给助理。导演本想回绝,但怕张总是公司真有什么重要事项,还是特意问了一句:“是有什么大事吗?” 张朝鹤语气深沉:“是的……我要开始整顿雪糕市场了!” 导演:…… 在导演组的监视下,张朝鹤短暂要回了手机,他打电话给陈特助。陈特助正在撸猫,心说可算暂时摆脱了我的神经病老板……下一秒电话铃声催命响起。 是他的神经病老板。 陈特助怀着悲壮的心情接起电话:“喂张总,您……” “你现在立刻定最近一班的机票,”张朝鹤冷淡语气中难掩激动:“然后来这个地址,顺便带份收购合同……再带个律师吧。” 陈特助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张总是在录节目吧?为什么他的话听起来好像要把整个村都收购了似的?? 谷云河县也罪不至此吧!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陈特助试探性问道。 “我要收购一个雪糕厂。”电话那边,小张总的声音无比淡定,丝毫听不出来是个几分钟之前兜里还只有一块钱的男人。 陈特助疑惑地扣出几个问号:? 为什么您录个节目而已,会跑到贫困县收购一个雪糕厂? 挂了电话,张朝鹤叼着那根吃干净了的雪糕棍又晃悠回了小院。他直奔后厨,程嵇雪刚处理完小壳螺,正在用冰凉的井水淘洗,然后放在一旁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做个没有酸笋的螺蛳粉当早餐。 张朝鹤挑衅一样把雪糕棍举在他的面前:“看到了吗?我刚刚吃了雪糕。” 程嵇雪歪了歪头,好脾气地冲他笑了笑,开始泡土豆粉。 张朝鹤就像在家缠着做饭家长的熊孩子,锲而不舍地追着他绕:“很好吃。” 程嵇雪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然后用湿漉漉的指尖指了指张朝鹤嘴角,就继续收拾那点土豆粉。 张朝鹤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好像有点黏黏的,他用舌尖一卷。 啊,雪糕味——卧槽! 所以他刚刚就是顶着这幅尊容,拽得二五八万地当着导演组的面说「我要收购雪糕厂」的?! 张朝鹤痛苦捂头——他是在没法想象,导演组刚刚的心里活动是怎样的。 我的霸总光环。 我的一世英名。 我的精英气场。 都死在了一滴雪糕渍下。 好像连着张朝鹤本人,都一并如死了一般。 直到晚上睡觉,张朝鹤为自己铺好被子,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