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后面有尾巴。”九号轻声说。 李钱下意识想扭头看又生生克制住,只紧张的压着嗓音问,“李知州派来的吗?” “不是,新进?城的,”九号说,“脚步不同,气息也不一样。” 今日白天起,城里?就多了些生面孔。这些人都在州府衙门附近落脚,或装作商贩,或装作探亲的平民,但无一例外她们身上都会功夫。 梁夏手搭在身后,昂脸看天,黄昏光亮被?黑暗慢慢笼罩,“要天黑了。” 梁夏不甚在意,抬脚进?了个蜜饯铺子,“随她们跟着吧。” 李钱本来还想去看看艾草,现在只能作罢。小艾草自己一人的时候能隐蔽的很好,如果?她们特意过去探望,反而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儿是据点?”李钱刚进?门就闻到空气中蜜饯混杂在一起的甜香。 难道这是跟艾草偷偷接头交换信息的地方? 梁夏掏出?荷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就是打算给君牧买点零嘴,他天天喝药喝的舌头都是苦的。” 李钱揶揄地睨着梁夏,“哦~” 尾音上扬。 九号根本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好奇,“你怎么知道他的舌头是苦的?” 她品自己的舌头,也没什?么味道啊? 梁夏抿唇一笑,“不告诉你。” 她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她尝过了。 李钱见九号对这方面实在不懂,笑着给出?别的解释,“药是苦的,舌头喝了药自然也是苦的,所以才要吃点蜜饯甜甜嘴。” 九号这才恍然。 她看向铺子里?竹筐中的各种蜜饯,每一样感觉都很好吃。 她跟个好奇的孩子似的,看,但又碍于梁夏在,不敢伸手捏,只敢每个筐每个筐面前轮流站着低头看。 她这会儿身上没有半分冷意跟杀气,看起来就是个心智不到六岁的小孩,一脸稚气青涩。 “想吃哪个?”李钱心软了,又在袖筒里?掏来掏去,最后掏出?五枚铜板,大手一挥放在九号掌心里?,“买!” 到底是个不通世事的小孩子。 梁夏比九号反应还快,听见这话荷包往怀里?一塞,目光瞬间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白净文?气的脸对着李钱张口就是,“爹,我也要!” 李钱,“……” 这会儿知道喊爹了? 李爹又在袖筒里?掏,掏出?最后的家?底三?文?,“没了,真没了。” 三?文?也是钱。 梁夏用这三?文?配上自己的私房钱,买了几包蜜饯。 沈君牧的她单独拎着,其余的都是李钱跟报春还有简曲的。 见她连李静的那份都算了进?来,李钱心里?暖暖热热的,看向梁夏的目光骄傲又欣慰。 都说皇位吞噬良心泯灭人性,可?他觉得不管大夏在那把椅子上坐多久,她都是今日这个大夏,永远不会变。 三?人悠悠闲闲的逛了一圈便回了州府。 她们身后的尾巴只跟到州府门口。 望着抬脚进?门的梁夏,她们嗤笑一声,“不过是个爱玩的小丫头,出?门还带着老仆跟丫头。” 这样的小皇上,拿下她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按着计划,她们还是打算让梁夏先以自己“无德无能”为罪名主动禅位,这样能免去很多麻烦。实在不行,再走那弑君的最后一步。 “通知大人,计划如常。” 两日后,等所有人到齐,便是大梁换日的时候了。 第078章 “皇上, ”李钱从外面进来,刻意扬声说,“江州知州李知庆有事在门外求见。” 然后?压低嗓音, 小声跟坐在床边的梁夏道:“身边还跟着个生面孔, 三四?十岁的女人, 扮成管家模样, 低着头瞧不清脸。” 她们在州府衙门住的这几日?, 衙门里慢慢多了些生人。李夫郎对外的解释是原本的下人期满放出去了, 这些都是新招进来的。 她们院里有, 李静跟柳云桑院里也有。李钱留意过, 基本每个院里都有三五个生面孔, 还都是比较年轻的女人。 李钱心里直觉不对劲, 直到九号从他?身边经过,随意说着, “都有点功夫。” 所以,她们是被监视了。 梁夏洗过手, 从油纸包里捏了颗甜蜜饯递到沈君牧嘴边, 被他?红着耳朵张嘴叼住。 沈君牧就爱吃这些甜乎乎的东西。 梁夏边想着边随手捏了一颗塞进自己嘴里, 含糊说, “让她进来吧。” 李钱应, “是。” 李知?庆带着“管家”进来,站在离床不远处,朝梁夏行礼, “皇上,得知?您微服私访, 江南众官员前来拜见。” “见我?”梁夏嚼着蜜饯,清澈的眸子干净无害, 语气?好奇,随意问?着,“都来了?” 李知?庆回,“都来了。” “那?好,”梁夏刚起?身,想了想又坐下了,“等君牧喝完药我就过去。他?这病迟迟不好,正好待会儿?见江南官员的时候问?问?她们地方?上有没?有小神医周鱼鱼的消息,让他?给君牧好好看看。” 李知?庆应,“是。” 梁夏话音落下,外面报春就端着药碗进来了。黑乎乎的药刚煎好没?多久,味道酸苦难闻。 梁夏低头吐蜜饯核的时候,余光瞥了眼?前面,就见李知?庆身边一直弓腰垂头的管家在报春端着药经过时,侧眸往碗里看了一眼?,像是在验证沈君牧重病一事是真是假。 她今日?跟着李知?庆进来,为的就是确保行事时万无一失。 报春把药端过来,“公子,喝药了。” 沈君牧靠着凭几,闻言微微皱眉,不太?情?愿。他?靠坐在床上,只露出半张脸,脸色不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一副病中萎靡的模样。 “瞧着有些热,放边上给他?晾凉,”梁夏把手里的蜜饯纸包交给报春,“待会儿?喝完药喂他?吃一颗。” 梁夏拍拍手,站起?身,双手往身后?一搭,“走吧,去见见她们。” 李钱颠颠地要跟上去,转念一想,脚步停下,抬手拍脑门,脸色懊恼,“险些忘了阴天闷热,我这就给您拿把蒲扇。” 说着往边上走,只是他?伸手拿蒲扇的时候,借着身形遮掩,打开小匣子将里面的大宝贝取出来塞进宽大的袖筒内兜里兜着。 他?一个老仆,根本无人在意,李知?庆身边的“管家”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能让“管家”在意的唯有那?个叫阿九的丫头,不过对方?今日?不在州府里。 听闻早上小皇上嫌弃州府里头的枕头硬睡得脖子疼,让她出去买新枕头了。 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