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个人,好像真正想问的,不是实在受不了,都不会问出口。决定告别之后问这些,私底下应该想了千百次。 裴是个很温柔的人,不爱为难我,只爱为难自己。 很奇妙的,好像只有我这么认为。 那天郑见过他之后,私下跟我说,你老公怎么跟我想的那么不一样。 我说怎么会? 他说,我靠所以他真是你老公啊。 我很想给他一拳。 好歹他还是说下去了,讲,听你描述,以为是个温柔男妈妈。予取予求,温和宽容,从容体贴。 我心想,难道不是吗。 于是我说你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那我们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铁直男郑对我翻了个白眼,说,真正见到,只觉得酷,高冷,什么也不在乎。冰山什么样,总算见到了。 以为他是男妈妈,好说话,才把他喊过来的,结果倒好,是个酷哥。 他从头到尾,一句废话都不多说。走过来就看你,我差点觉得自己被瞪了。 郑说到这里,还非要强调一句,这么多人,他直直走进来,没分一眼给我们,是真酷啊。把我们吓得,以为便衣警察进来日常巡逻。你描述得那么男妈妈,搞得我们都以为是嫂子,结果是弟夫,你眼睛有用吗,没用捐了吧。 我也觉得很奇怪。旁人眼里,裴一直很难接近。不是说他待人处事不好,他很有分寸。只是难免,怎么样都带着些疏离和神秘。你很清楚,他在自己和世界间划了一道线。 所以虽然他在帖子里一直强调没人喜欢他,但其实只是因为,他对好感迟钝,且外表疏离到很多人都会被吓跑。 你不会觉得小龙女好接近吧,裴就是这样。 但都只是表象,相处起来,总是温柔且心软。 我和郑说是因为他还不够了解裴。而我感觉自己在利用他的内向,心软,和温柔。 郑白了我一眼,说你是傻逼吗?你看我们有办法利用他的心软吗? 我说那他还不是接到电话就来接我了,他比较体面。 直男无语,说那还不是因为你。 我当时想,不是因为我,或许是因为他念旧。 他朋友的公司,他出了很多力,他们第一个项目上线之后,圈子里就有很多人想挖他,开的薪资待遇股份福利都不差。但他一一回绝了。我想,大概是因为他那位朋友是第一个喊他的。 张也是,我同他开玩笑,他语气里都是少为难张的警告。 我怎么可能为难张呢,我只是很好奇他为什么盯着我看。我虽然名义上算张的老板,但那家店,其实很少去,他不应该对我有印象。所以我把张叫来了生日派对时,问了他。 他说只是几年前小吃一条街没拆的时候,每到夏天,他暑假回来,好像都能看到我。我才意识到,原来只是把我当成了大排档爱好者。 我点点头。 他说挺可惜的,那片后来拆了,成了酒吧。 我说不可惜,大排档遗址上的酒吧在我名下,裴的生日party就在那里办,那天特别供应烧烤,记得来。 装逼很爽,我没回头看爆炸地走了。 那么接着讲我的冲着裴发表了我允许他说的神经病言论的朋友。 这位商业合作伙伴,按裴化名风格,就是商,甚至还看了我一眼,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 我只觉得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确实我提前商定好了时间,让他们进来,去冲淡任何负面情绪。但我没有想到,我和裴的所谓告别,会变成另一种类型的告白。 而按照我的安排,接下来,我就不该有什么站在裴身边的戏份,我们俩,也应该没有独处的机会。做这样的计划,是怕自己后悔,舍不得。 当时,看着举着酒的商,我真的很想死。 于是我看了眼裴,他同样在看我,我们俩如出一辙地沉默。 当然可以等生日party结束再接着说,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 我等了很久。赛车,得病,克制想死的冲动。暑假骨折其实很烦。我躺在床上让我的废物朋友们立马回国邮寄烤韭菜给我,获得了他们在病床前的一顿嘲笑。不得不想尽办法去斗我爸,每天忙得想死,偶尔要从头再来。仍然和各类人周旋,扮演我爸眼里我需要扮演的人,喊人扮演我的情人去和我爸以及我的新准继母们吃饭。在大排档附近乱走,觉得我还在想裴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但他脑子也很有点问题,从我打探到的消息看。我觉得他好像没有从我给他的伤害中走出来,我愧疚的同时,还有些扭曲的开心。没忘了我就行。 随便吧,我神经病。 然后装作是不经意的重逢,然后凑过去,然后利用我们之间他还没有放下但理应放下的感情,没放弃的习惯,他性格里的温柔和忍让,并希望他放下得没有那么快。 然后终于斗赢我爸,发现裴其实还是不高兴,一直不高兴,好像跟我在一起就总是会不高兴,觉得真的算了。 我执着的尽头如果还是他的痛苦,我和他的连接如果只有我给他的痛苦,那实在没什么必要。 然后他说他喜欢我,裴这个人,如果说喜欢,其实就是爱了。 所以无论有什么误会,我都不想等了。 我拉着他的手,直直绕过商,往外跑。 事出突然,好像全世界都愣了。 我们俩往外跑,门口,正好是郑和他女朋友,以及裴的那位朋友和她女朋友。 我说让让,郑说跑什么啊?! 我没回话,裴的朋友看过来,神情很微妙。 于是我想起来,我还没问裴愿不愿意走。 裴却接了话:“私奔,所以让开。” 我就说,他最体贴,最温柔,不过也确实最酷。 反正郑被他震慑了,顺从地滚开,我拉着他跑到停车场,坐上车,才觉得刚刚实在很傻。 而裴显然比我尴尬了一百倍。 这大概就是他说的最尴尬的时刻。 刚刚一路跑,还以为我们是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不顾安危,誓死都一起。 现在想,我靠,这party,这阻碍,就是我这个智障自己搞的。 而裴根本就不愿意说话了。 我只好先给商打电话,在一片乱哄哄里让他们自己玩。 商问候了我的大脑和我爸,最后说行吧那今天你买单,我现在叫个DJ过来,我们敞开了喝啊,家人们我们开始狂欢。 挂断电话,裴在看我。 他问:“接下来去哪?” 好问题,我说我不知道。 我问他,商出现之前,他想问我什么。 裴思索了一下,问,你觉得我不会拒绝人吗? 我说我只是觉得我在死皮赖脸地利用你的心软和性格弱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