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平静回看对方:“他来年初春会回来。” “最起码等到那个时候吧,席勒。” 平淡的话语中蕴含着非同寻常的信息。倘使现在再装自己听不懂,那就太不应该了…… 席勒的手指突然攥紧,他强装镇定地询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他并不担忧自己的安危,他只是在担忧歌德。为什么一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陌生人会知道歌德的行踪规划…… 军队政府都出什么事情了吗……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内心兵荒马乱,只是表面还看不出来。 “冷静点,我并不是敌人。” 海源南斗轻瞄一眼便发觉,他无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双手举手投降。 这是一个安全手势,以前歌德经常做。 “你连这件事都知道吗?”席勒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看。他脑海里浮现出近几年接触的陌生人的信息。 可他到底又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你不用在意。我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德国。”海源南斗放下手,便卷着袖口边陈述道:“毕竟如果我真的早有预备,也不至于现在才正大光明出现在你面前。” 黑发黑瞳的青年低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感:“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席勒不由得失笑:“他来年初春原来是要回来的。” 可转念之间,他冷漠道:“可这又和我有何关系?我不能因为他回来等下去,我已经犹豫了足够多时间。” “……” 海源南斗听后只得无奈苦笑:“你我皆是长生种,席勒。” 他平静地指出他们的现状。 “我们拥有的岁月相比其他人类多得很多,但岁月的悠长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这就证明:当我们失去什么后,我们会花比正常人类多得很多的余生去怀念祂们。” 海源南斗漆黑的眼眸倒影着席勒的身影。过去他曾经将比自己年小很多的挚友引导到这条道路上来,而现在他又对着另一个人年少的挚友述说着现实。 “当今社会将超越者作为衡量国家强盛的标准。而对于有着悠久寿命的超越者来言,他们个人的死亡并不是他们个体能决定的。” “你真的愿意把你的朋友独自留在孤苦的未来,连一声告别都不说吗?” 海源南斗的话语深含着莫名的情绪,但因为太复杂了,又或者席勒此时太心烦意乱了,以至于没有听出来。 他真的愿意吗? 他不愿意。 席勒心乱如麻,他张嘴抿嘴反复循环了好多次后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来年初春真的会回来吗?”一位长生种如此询问着另一位陌生而年长的长生种。 语气轻轻的,像是浮萍般飘渺。 于是这位年长的长生种坚定回答道: “他会回来的。” 第146章 醉酒 海源南斗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整一个人内心生无可恋。很微妙的一件事就是:想见席勒的人不是他。但最后想见席勒的人都没有见到席勒,只有他见到了。 不过你们现在也已经没机会见席勒了。 他头疼地捂住自己的脸,深刻体会到现实发展真的好魔幻。他原本只是想带人过来见席勒,怎么现实却是他去见席勒了? 继在门口深叹一口气后,他推门而入并很干脆地放弃了外貌暗示。 于是恢复原本容貌的歌德动作相当懒散地脱去黑色加厚风衣,拿出棉拖走到沙发上躺下。仰头看着天花板的他很散漫地思考着:幸亏席勒没有突然攻击,不然以我这点程度的精神暗示早就曝光了…… 真是的……都说我不想接触对方了…… 歌德揉了揉眉间,深感自己这一次外出意外得艰辛。但是当他回想起来最后他和席勒的交流结果,突然无奈。 他能说什么? 他自己这边都还乱成一团,却在帮别人梳理感情了。但是……另一方这次回来不用面对空荡荡的家了…… 也算可喜可贺的事情吧。 心情突然变好,于是歌德很爽快地决定小酌几杯。但当他刚刚从自己宝贵的库存里挑出好酒时,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踉跄的脚步声。 歌德暗自想到:大约是北斗。 于是他继续准备小酌几杯,但下一秒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以及模糊的叫喊声。 “开门,快开门!哥,我知道你在里面!” 歌德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滞:海源北斗你这身份接受程度很高呀。 “为什么我们家的门突然多了好多孔,我都不知道该插哪个孔了……”门外的海源北斗神志不清地嘟囔着,“我试试看这个……咦,为什么插不进去呢……” 歌德:额,这看来醉得不清。 忍无可忍的他于是站起身,去给门外的醉汉开门:“我好像记得你去之前说过,自己绝对不会碰酒来着。” “唔?”被扶到沙发上的海源北斗发出困惑的声音。他先是摇晃了下晕眩的脑袋,之后一本正经地痛心回答:“我本来是不想的,但他们塞了我一杯昂贵的高档红酒。” 歌德:哦,可那又怎么了? “那杯酒太贵了……”海源北斗闭眼咬牙说道,“而且还不能退!” 歌德:……重点是后面不能退款吗? “那你完全可以不用喝啊。”歌德小口抿着清酒,内心顿感无语。 “不行!”海源北斗站起身,义正言辞地悲痛宣告,“你知道吗……那杯酒好多钱啊……是我打工一个月也买不到的酒嗝……” 说着说着,亚洲人不由得打起酒嗝来。迷迷糊糊的他望着圆桌上的果酒,竟然也学着歌德有模有样地给自己倒起酒来。 望着他的动作,歌德眼神幽幽地说道:“我觉得你现在需要醒酒茶,而不是继续喝酒。” “没事!”海源北斗兴致勃勃地回答,“反正有歌德老师在,我没问题的!” 歌德:…… 谢谢你的信任,但我不是很想要。 “而且啊……”醉醺醺的醉客失落道,“我可是把一堆事情憋在心里憋了好久……真的很累呢……” “看得出来。”歌德平静地小口抿着酒。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海源北斗做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手势,认真严肃道,“最重要的是——” “我们这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黑发黑瞳的亚洲青年摊开手,一脸深沉地做出思想者雕塑的姿势道:“现在就已经和七个背叛者扯上关系了,未来还得了!” 歌德拿着玻璃酒杯的手顿时一顿。他内心一阵阵乌鸦飞过。 你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我回家的路上梦中惊醒,突然发现这问题十分严重。”海源北斗痛彻心扉地分析着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