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起带走,全部都给我抓回去!” 警局里。 他们人数太多,十七八个人排队走进去,跟走红毯似的一长排,走到指定的地方之后,人分成两排,面对面蹲下来、抱着头,特别像电视里演的那种犯罪份子。 周大雷还觉得有点新鲜,用胳膊肘顶顶谢俞:“老谢,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贩毒的,这待遇——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这么想想黑水镇的警察同志真是亲切,起码还会给个凳子坐。” 谢俞:“还想坐凳子?你就想想吧。” 贺朝蹲在谢俞对面,没忍住,笑了一声。 坐在会议桌最中间的那位警察敲敲桌子:“干什么,以为自己是进来开茶话会的啊?还有你,笑什么笑,你脸上咋还戴着这玩意儿,自己也知道丢人啊,给我摘了。” 贺朝配合地摘下口罩:“不是,我紫外线过敏。” “那你也是挺拼,还出来打架。” 贺朝说:“没办法,为了部落。其实我是一个和平爱好者,不喜欢打打杀杀。” 周大雷又用胳膊肘顶了顶谢俞,一忍再忍,实在是没忍住:“我操,大帅逼啊。” 谢俞:“周大雷,你觉得你现在蹲在局子里对着一个男的犯花痴合适吗?” 贺朝听见了,心情不错地回敬道:“兄弟,你也挺帅。” 周大雷嘿一声笑了,觉得这哥们有点意思:“哎,你是不是混血?长得有点洋气啊。” 面前这人虽然蹲着,但气势丝毫不减。发型干净利落,额头大半都露在外边,鼻梁高挺,眼形狭长,双眼皮深深的一道,朝别人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似的,深不可测,危险又散漫。 “我八国混血,祖上在欧洲那边混了三代,后来往东南亚发展。我爸是阿拉伯人,我妈法国的。”贺朝见周大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崇拜,顿了顿,不可思议地说,“……这你也信?我是中国人,纯种的,不混血。” 眼看这两位就要越过仇恨建立起友谊,警察终于切入重点,将这段友谊扼杀在摇篮里:“你们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周大雷立马跳了起来:“因为他们抢我东西!我的紫武,那是我的勇气和信仰!” 警察示意他打住:“子五?还抢东西?” 谢俞听得头疼,他觉得接下去的内容实在是有点羞耻。 果然,只听周大雷认认真真地说:“就是一把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用的宝刀,有999+防御值和攻击力,有了它我可以统治世界,还能卖钱。最主要的就是卖钱。” “我们没有偷,”另一群人不乐意了,纷纷表示,“这怎么能说是偷的,那盘古神刀就掉在地上,又没有写名字。” 警察怀疑自己抓了一群精神病。 为了还原最真实的打架动机,更深刻地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名警察下载了“创世纪”这个网络游戏。 这个来龙去脉让人啼笑皆非。 他们说是聚众斗殴,也没有什么人受伤,而且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停手了,没有看到什么火爆的景象。 “盘古神刀在谁手里?” 有人举手:“我,在我这。” 警察心里有了量刑的标准:“你登上你账号。” “登上去了,在那个我的背包,就是那个紫色的,嗯对……” 然后警察接过鼠标,在右键属性里,点击了【丢弃】。 “我想告诉你们,在和谐社会面前,盘古神刀根本就不算什么。”警察正义凛然地转过身,面对一群欲哭无泪的“犯罪少年”声情并茂道,“它再贵重,能贵重得过祖国的和平吗?” 周大雷:“……!?” 谢俞:“……” 贺朝:“……” 第八章 全服争抢的王者象征“盘古神刀”就这样被丢弃在野猪山山脚下。 周大雷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刺了一剑,还是整个扎穿的那种,俗称扎心。 一群沉沦游戏的网瘾少年差点扑上去抢警察叔叔的鼠标,但是残存的理智仍然在不断拉扯着他们:不可以,不合适,斗不过,不要找死。千万忍住。 警察又指向电脑屏幕,屏幕里一头野猪正在散发光芒的盘古神刀旁边窜来窜去:“它不过就是一个虚拟道具,我不反对你们青少年玩游戏,但是要玩得适当,要有正确的价值观念。我们继续说回到和谐社会,和谐社会……”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他们满脑子都是和谐社会四个大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转圈圈。 谢俞蹲得累了,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直接顺势坐到了地上。 周大雷余光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老谢,你偷懒。” 谢俞拍拍身侧的地面,道:“你也坐。” “……”周大雷犹豫两秒,怂了,“我不敢,我怕他让我登上我的游戏账号然后把我辛辛苦苦打的其他装备全部给扔了,我弱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谢俞:“出息。” 等教育得差不多了,警察想验收一下自己的教育成果,他在前面咳两声清了嗓子,然后以一种军训教官的姿态大声厉问:“我问一句大家回答一句,和谐社会是什么?” 没人答得上来。 刚才听了一大堆和谐社会,也没说要划重点准备测试,哪里记得住,能蹲着听完就不错了。 “是,是……是……?” “是”字被念得此起彼伏、抑扬顿挫、情绪充沛,半天也没人接着说下去。 警察扫了这群人几眼,亲自点人回答:“刚才那个和平主义者呢,你知不知道?” 贺朝听得有点犯困,眼睛眯着,被点了名字这才抬头往前看:“我?” 警察道:“就你,你答。” 贺朝压根都不知道题目是什么,左右看看也没人有提醒他的打算,琢磨了一下,回答道:“我选C。” “……” 因为贺朝这个回答,所有人的检讨字数从两千字涨到了三千。 写检讨的环境还特别恶劣,不给桌子,就地解决。谢俞将纸垫在膝盖上,力道稍微重一点,笔头就在纸上扎出一个洞来。 写几行扎一个,谢俞写到第二页的时候终于不耐烦地皱起眉:“操。” “别躁,朋友,心态放平。”贺朝在谢俞对面,写检讨的姿势也特清奇,笔下的字迹狂得几乎都要飞起来,嘴里却风轻云淡地说,“人生就是这样,往往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难题,但是我们可以克……操!克服个鸡巴,这纸这么脆弱的吗,没扯它就裂了。” 谢俞抬眼,看到贺朝用手压着的那张A4纸裂开大半,上面爬满的内容看得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学过汉语,看那架势,他这是恨不得一行字都用连笔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