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一眼,然后向米丘这?边凑了凑。虽然同样是?恩人,但是?比起一身杀气的江冽来说,还?是?米丘更?加有亲和力。 江冽随意?一抬眼,袁平清不敢再向米丘靠近了,他先是?向两人深施一礼:“袁某先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但有些事□□关善恶道义,袁某不得不问,还?望二位宽恕冒犯之罪。” 这?些臭书生?就爱搞这?一套,米丘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笑:“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刚才?那两个人说,恩公是?叫屠门客?袁某不才?,却也知道这?‘屠门’有血腥之意?,我非江湖人,还?请恩公告知你们真正?的身份。” 米丘下意?识地看向江冽,见?他毫无反应地加着柴火,于是?咬了一下嘴唇:“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杀了很多人,也就救了很多人,是?好人也是?坏人。你若是?心有芥蒂,就先行离开吧。但是?沙犹河我们还?是?会帮你找的。” 袁平清面色一白,这?两个人的身份果然不一般,他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现在他本该撒腿就跑,然而看着米丘歉然的脸色,这?脚就像是?生?了根,想到当初江冽三两下解决沙家家丁的样子,米丘从破车厢里露出的担心的眉眼,他就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家一个高手?,一个善女?,要是?对你下手?,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袁、袁某没有芥蒂!只是?,只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刚才?恩公说,那个沙犹河是?你的亲人之一……” 这?一次米丘长睫一颤,她?按着自己刚愈合的手?心,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承认这?点,像是?有夜色压在她?的脊背上,肩膀都瑟缩了些许。 袁平清的眼角一抽,“既然是?沙犹河的亲人,你怎么会想要帮我?” 米丘摇头:“我也不想是?非不分……”说到这?里,她?看向江冽,“如果他真做错了事,我会大义灭亲,如果没有,我希望这?个误会能解开……” “哪里有误会!”袁平清义愤填膺,“恩人你是?不知道,那沙犹河无恶不作,欺男霸女?……” 话音未落,他的脸色一僵,瞳孔涣散,“砰”地一声栽倒在地。 米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蹦了起来:“他、他怎么了。江冽你是?不是?杀……” 江冽收回手?,一粒石子落在地上。 “聒噪。” 米丘:“……” 她?无奈,只好将袁平清拖到一边,免得夜里有路过的马车把这?家伙压扁。只是?这?家伙也很重,她?才?拖了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直到手?腕一紧,旁边一只苍白的手?自然地接过袁平清的袖口,像是?拖死猪一样将其随意?拖到马车旁边,米丘都怕马儿一个不小心就能踩中对方。 许是?路上的拖拽,袁平清的领口有些松散,米丘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 她?收回视线,却对上江冽的目光。 火光在对方眼底摇曳,身后的幽暗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全都缩在他身后跳跃的影子里。 米丘莫名一顿:“怎么了?” 江冽没回答,坐回对面:“明日,你要向沙犹河坦白身份?” 米丘点头,决定先打个预防针:“我爹只剩我一个孩子,所?以沙犹河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无论他是?好是?坏,他都曾经?是?和爹最要好的亲人,我想要了解我爹,只能通过他。” 提到沙如海。周围的气氛都变了。毕竟两人心知肚明让米丘变成没有父亲的孤儿的罪魁祸首是?谁。 这?让当初在药王谷里白蚕心的话再度涌入脑海:在血海深仇面前,她?真的能放下一切,毫无怨言地跟着他?两个人故意?忽视许久的问题,在这?个夜晚随着夜色浮了上来。 米丘垂下眼睫:“你这?么问,是?不是?还?在以为我在为我爹的死耿耿于怀?” 江冽的唇瓣一动。 她?就扯了扯嘴角,没有看江冽的表情继续说:“一开始,我以为你为了抢夺我爹的秘籍,所?以恨你太过无情。” 江冽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后来又遇到药王谷的人、正?心宗,这?才?知道秘籍另有隐情,它?本不是?沙家的东西?。” 米丘微侧过头,火光和夜色让她?一时灼热一时冷颤:“我在想,就算正?心宗以前对你那么不好,药王谷那么表里不一,我爹也许是?个例外,他和你可能有误会才?引来杀身之祸。直到我到了药王谷。” 她?闭上眼,轻吐一口气,“我也算是?知道了部分真相。当初因为我爹的一句话,让你被正?心宗折磨,所?以你就杀了他报仇。因为一句话就杀人,这?太令人胆寒……” 米丘的唇瓣颤了颤,江冽看着火光,没有明显表情,只是?他身侧的影子都似沉寂了般,毫无声息。 米丘咬了一下唇瓣,“白蚕心说出真相的时候,我有些怕。但我一路陪你走来,看到那个冰冷的木屋,看到关着你的暗房,我知道,我爹说的不仅是?一句话,而是?让你倍受折磨的诅咒。” 她?看向江冽:“是?他的一句话,给了别人伤害你的理由,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坠入魔道,还?是?原谅他们?我只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苛求你了,我只能希望我在你身边,能解开你的心结,让你既能报仇雪恨,也能少做无辜的杀戮。” 江冽眸光一闪,倏然抬头。 “至于我爹……”米丘的目光变得虚无:“我的这?条命是?他给的,但是?我也无法替他报仇了。我知道身为女?儿,在对与错之间,我没有站在他那一边是?情有可原,但是?在情感上……” 她?语气怅惋,目光像是?盈着薄雾,像是?在说“情感”,又似乎在说其他。对上江冽的视线时倏然止住了话头,垂下眸子:“我还?是?有愧于他,我不配做一个女?儿。” 江冽皱眉:“沙如海并非一个好父亲。” 江冽从小虽感知模糊,但父母恩爱,对他袒护。他是?知道一个正?常的父亲是?什么样,无论是?严厉还?是?慈爱,都绝对不是?沙如海的模样。 米丘看了他一眼,带着莫名的意?味。苦笑道:“你不懂。” 江冽的眉心微微一动,他确实不懂。 米丘点到即止。她?吐出一口气:“总之,本文由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群整理明日我会向沙犹河坦白身份。不过我爹生?前就没有承认我和娘,不知会和沙犹河怎么介绍我娘,也许,只说她?是?随便的一个女?子吧。” 江冽道:“明天就知道了,若他真对你娘不敬,我就杀了他。” 米丘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