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安慰自己,这样做的确是为了姑娘好。 日后姑娘成了皇后,这世上还有谁敢欺负她呢? 且她们姑娘这样命苦,她若不愿意为她们姑娘豁出去,又还能指望谁? 只要是为了姑娘好的事情,她便是承担了罪孽又能如何…… 这厢知虞却并没有在意阿冉来过的事情。 她在这玉簪苑中待产的日子里,并没有太大压力。 只是难免发觉沈欲在时,她尚且都还没有什么感觉。 只等他不在身边后,她却总会莫名想到他。 想到他那日握住她的手,坚定地刺入他心口的画面…… 那对于知虞来说,实在是阴影很深,随之而来地是心里的一阵后怕,更怕自己真的不小心就刺死了他。 平日里在屋中老大夫也不拘着她。 实在想起对方的次数多了,知虞便偷偷拿着针线,给孩子做些衣服的同时,只想着给他缝一双足衣应当也费不了多少工夫,这般想着便又认认真真地给他也做了一双。 原本日子过得平平静静,偏偏这日阿冉又冒充了宫人想要过来见她,被外面的人瞬间给押了下来。 行宫内外本就森严无比,尤其在知虞的玉簪苑这块,阿冉要冒充成宫人靠近更是想都别想。 知虞被仆妇搀扶着走到门边,便瞧见阿冉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夫人,求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姑娘吧……你知道的,我们姑娘一封信接着一封信往这里写,可夫人怎么能够为了自己过的舒心而假装看不见呢?” 她唤知虞的称呼仍是旧日在沈府里的称呼。 知虞没有留意这点,听了她的话后却不由怔愣住,她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信。 就连后来沈欲为了诓骗她留在京城看的那封信,也都是他伪造的。 阿冉道:“你应该知道,陛下原本就是我们姑娘的对不对?是你抢了本该属于姑娘的一切……” 知虞指尖不由掐紧,顿时便想到沈欲上次答应立她做皇后的事情。 她的确……抢了属于沈蓁的皇后之位。 这一次,知虞连“没有”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们姑娘现在就要因为心病要病死了……夫人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就算你自己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难道不怕迟早报应到你肚里孩子的身上吗?” 她厉声说完这些,在那群人要捂住她嘴拖走她之前,便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猛地挣脱他们,接着一头撞在了旁边的一根石柱上。 阿冉在这一刻,心中不由感到一阵解脱。 这样她也算是报答了太妃的恩情,也不用再面对姑娘醒来后厌弃自己的眼神了…… 柱子上的血仿佛溅开了一朵花似的。 知虞手脚瞬间冰冷得几乎没有直觉,浑身僵直。 她震惊地看着那柱子上的血色,眼前都跟着阵阵发黑。 许久后被人掐着虎口处才痛得回过神。 知虞这才发觉自己被吓得手脚冰冷,浑身颤抖。 面上潮湿了也没有感觉。 她发觉脸上有泪,可这次并不是她自己想哭。 只是单纯地身体产生了应激反应。 那种惊悸的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才渐渐从四肢攀爬而上,恍若有阴凉湿冷的气息覆在她的背上,仔细感受下是潮湿凉透了的冷汗。 老大夫反手关上门,对知虞道:“那女子是来捣乱的吧……别看了……” 知虞心慌地任由仆妇搀扶进了里屋,在喂了一碗安神汤后,便歇息了片刻。 可当天夜里,知虞便突然发动了起来。 她在榻上翻身都难,只能推醒身边的仆妇,将情况告诉对方。 一群人连夜便忙开来了。 为了确保没有外面的眼线混入其中,其他宫人只能在外苑伺候,就算这时候也不被允许进屋半步。 屋里忙碌的两个仆妇是老大夫带了十几年的女徒弟。 她们听着他的吩咐有条不紊地替屋里的女子接生,偏偏知虞这一胎似乎生产地略为不顺。 老大夫先前便与知虞说过,如果出现任何问题,他可以确保保住她,但别的就不能保证了。 在怀胎期间,旁的妇人吃的多半是利子之物,老大夫反倒反对那些将胎儿喂养太大的行径,只让知虞多吃那些固本培元的补品。 知虞自己没有母亲,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做母亲时应该对孩子有怎样的感情。 只是偶尔想起来,也只能想到其他人的母亲慈爱模样。 她学不来,心里对此也毫无波澜,便只能笨拙地学着那些母亲会做的事情,比如给孩子缝补一些 东西,充当心意。 她原以为自己一直都不会有感觉。 可在她感觉到自己生产艰难的那一刻,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恐惧。 是有别于任何害怕滋味的恐惧情绪,让她心里怕极了。 她握紧手里的佛珠,许多念头与记忆碎片都凌乱而无序地从脑海中飞速掠过。 有沈蓁与沈欲曾经一起站在灯笼下,极登对的佳人才子身影,也有沈蓁握紧那只送给沈欲的荷包,那般隐忍而暧昧的情愫……最终都变成了阿冉一声接着一声的哭求。 直至最后,无力而苍白的思绪中只留下了一个念头…… 知虞想,自己再也不会贪得无厌地去抢别人的东西了。 一旁仆妇听见她阖着眼极艰难地想要说话,凑过去后,才勉强听见婕妤一直在意识迷糊地说,要将陛下还给沈蓁…… 仆妇听了都不由愣住。 仆妇跑出来见老大夫,“婕妤她似乎气力不继了,这孩子是不是……” 老大夫叹了口气,发觉等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便再不纠结道:“进去吧,我来给她接生。” …… 知虞生了一天一夜,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让老大夫很诧异的是,这竟然是一对罕见的龙凤胎。 只是知虞生产的消息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几乎是完全封锁死的。 对于沈欲而言,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等他回来后,自然会给她与孩子最好的一切。 哪怕期间白寂想要进来玉簪苑询问,也只能从老大夫口中得知母子平安的消息,至于是男是女则提都不提,将婕妤的消息保护的密不透风。 等白寂走后,老大夫才进屋去。 知虞仍卧在榻上修养身体,除了生产前后颇为疲累,按着老大夫前前后后的补汤一直不间断地补着身子,她并没有太过于憔悴。 老大夫叹息道:“你想好了吗?” 知虞抿着唇,没有回答。 老大夫之前曾告诉过她,他就是她那日巷子里要找的人时,知虞那时肚子已经高高鼓起。 老大夫那时候便将新的路引交到了知虞的手里。 “我这一生要做满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