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的日流量是非常大的,一个帖子往往在主页呆不了多久,所以当一个帖子从后往前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攀上第一页,并最终定格在第一页第一行时,便引起了许多玩家的注意。 怀抱着“让我来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好奇,不少玩家点进了帖子中。这个帖子做得有模有样,咋一看仿佛是策划他们狗急忙慌赶出来的预告———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点击就看!点击就来! [链接xxxx]】 玩家们:“……?” 战术性后仰.JPG 这是什么九毛九的猎奇网页小广告吗? 玩家们想去先看评论,但这个帖子做了特殊设置,如果不点进链接从头到尾观看一遍,便不能看到其他玩家的评论内容。 左下角实时观看人数和评论数多得吓人,不由让人好奇到心痒痒。 秉承着“不作死不会死,作了死会更死”的原则,玩家们大而无畏地点了进去——— 起初,画面一片漆黑。 镜头的角度仿佛在九天之上俯视着人间,接着,镜头拉近,隐隐约约好像有人的声音,但像隔了层雾,又像隔了层纱,朦朦胧胧的,怎么也听不清。 “你相信命运吗?” 模糊的画面里,有人在叹息,那声音做了处理,没人知道是谁。 镜头中,一扇紧闭的窗户出现,阳光被隔绝在窗外,透过窗棂上模糊的玻璃,能依稀看到几分外面的景色。 有只消瘦的手搭上了窗框却没有推开,只是轻声叹息着:“入秋了……” 镜头从窗户上挪开,挪到一片艳丽如血的枫林之中,枫林中有两道影子,同样看不清脸,声音却像要沁出血一般:“能有什么苦衷?” 明明两人之间隔着一扇什么都看不清的窗户,却一低头,一抬首,像在遥遥对话。 “顺天命是死,逆天命也是死。” 那紧闭的窗户终于被支开,阳光倾泻进来,在地面上洒出一片苍白的冷意,镜头也随着阳光渐渐清晰,映照出一头如雪的长发。 发丝的主人垂着眼,琥珀色的眼睛黯淡,不远处那片艳丽如血的枫林陡然间变得虚幻起来,像一条条蛇一样蜿蜒爬行,最后……进入了那扇窗户。 支起的窗户“啪嗒”一声落下,艳丽的蛇化成振翅欲飞的蝴蝶,它们停在哪里,哪里便燃起同样的艳色,空荡的大殿里,蝴蝶越来越多,停在房梁上,停在帷幔上,停在桌椅上……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先是吞噬了一个陈旧的福寿结,然后吃掉了一颗保存得很好的栗子,在浅黄色的平安玉扣外蒙上一层暗淡的黑灰,最后将雪色长发的主人包裹了进去。 张牙舞爪的火光里,似有人跳着祭祀舞蹈,有苍凉古怪的雄浑歌声: “神安坐,翔吉时,共翊翊,合所思……” 歌声里,隐约有段对话响起: “世间哪有什么既定的命运?” “命运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变化,太过笃信天命,可是要吃亏的。” 歌声越来越大,最后一句轻得像阵风,融到了歌声里——— “只有笨蛋,才信天命。” …… 蝴蝶飞舞,高楼坍塌,在轰然的巨响声中,蝴蝶越飞越高,最后化作火红的枫叶坠下,铺陈满地如血的艳丽,好像要将这方天地都焚尽。 在这样的热烈中,火红的枫叶上慢慢浮现一道虚幻的影,那影子上缠着金丝红线。 “当年阿爹阿娘就不该把你捡回来,就该让你冻死在那片雪地里!” 怨恨的话语引动了这根线,金丝红线勒得越发深了,爬过虚影的脸颊、脖颈、肩膀、心脏,织就一张血淋淋的蛛网。 “……要是不遇到你就好了……” “为什么要救一个天煞孤星!!!” 话语落下,红线将虚影绞成四散的月光,那月光飘扬,落在满树如火云的枫枝上,凝出透明的霜,附上皑皑白雪。 镜头撞入雪中,一霎天地纯白。 “笃笃———” 有敲门声响起。 凝固的画面开始变化,出现坠了冰棱的屋檐,有披着藏蓝大氅的人,正在不急不缓敲门。 “隔得老远就听到你的大嗓门。”敲门的人执着一柄伞,三两雪花融化在他肩头,是丰神如玉的郎君模样,“临安,你又招惹你表哥了?” “我说苏大将军,你这是偏心眼偏得没边!”有人搞怪地大声嚷嚷,“阙长欢几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没大没小。” 那身着藏蓝大氅的人笑了笑,于是那门里也有人笑着出声,说出了同样的话——— “无法无天。” 镜头再一晃,是煮得咕噜咕噜冒泡的铜锅,雾气腾腾,模糊了围坐着的人的眉眼,雾气飘飘悠悠笼罩了一个藤木的小盒,盒子里放着蜜桃酥、麦芽糖等许多甜掉牙的小食,仿佛空气都跟着甜起来,有几个人在雾气中举杯,共庆即将到来的新年。 镜头渐渐虚化,突然——— 有道寒光刺穿整个画画,温馨平和的场景转瞬如玻璃一般散在空中,一蓬赤红的血飞溅上镜头,染出一片淋漓的血色。 透过那血色,曾经举杯共庆的人隔着极远的距离相互对视,一人眼中全是愤怒失望,背后插着一只几乎快刺穿心脏的利箭,一人手中扣着一张青色的鬼面具,最后避开视线,不再回头。 镜头上,淋漓的赤色慢慢燃烧,化成帐中的烛火,有人弯腰替躺着的人处理伤口,嘴里骂骂咧咧: “谁叫你当年掏心掏肺,把他教的这么厉害?” 他恨恨道:“现在徒弟会了,要弄死师父了!” 听他说话的人没有作声,只是渐渐阖上了眼,脸色苍白。 在烛火中,他疲惫地叹息: “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镜头慢慢归于黑暗。 黑暗里,有接二连三的倒塌声,倒塌声里,有道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脚步的主人似乎受了伤,走起来极其艰难,隐约能听到她痛苦的喘息。 “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骨碌骨碌滚了很远,那脚步声的主人明显慌乱起来,镜头就在此时亮起,露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一块已经摔出裂痕的砚台被那双手的主人紧紧攥入手中———这是一个狼狈到极点的小姑娘。 火焰将她的裙摆烧得破破烂烂,露出的肌肤上到处是大块小块的烫伤,发鬓散了,脸上沾满了土灰,又冲刷出两道滑稽的泪痕。她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却不管不顾地往那燃烧着的高台上冲。 燃烧的横梁砸下来,砸伤她的肩膀,血流如注,染得半身都是血迹,她却咬着牙往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