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作战的时日,没必要抱憾。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戚星灼在的话,一定会说:“啊…为什么大家一定要分开啊……” 大家离开公会之后,凌子夜又留下陪了任祺安几个月,看他慢慢提起了精神,凌子夜才带着昼一起回到了鬼冢。 这段时间鬼冢的事情都是潘纵月和韩森料理着,从很久之前开始潘纵月就每天叫苦连天,让他赶紧滚回去接手,但凌子夜看任祺安的状态又放不下心撇下他不管,便一直充耳不闻,以至于见到凌子夜,潘纵月第一句话就是:“你没死啊——” “让你失望了。”凌子夜耸耸肩。 看见他身后走出来的昼,潘纵月立时瞪大了眼睛:“几个月不见,孩子这么大了???” “……”凌子夜解释了一下,“她是被折射了基因的实验体。” “啊……”潘纵月堆起笑,看她漂亮又可爱,伸手想抱她,却被她躲闪开:“不要动手动脚好吗?大叔。” “大叔???”潘纵月皱起脸,“你这小孩是不是眼睛不好啊???赶紧去治吧,别耽误了!” “谢谢关心,我眼睛很好。”昼说,“连大叔眼角的细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潘纵月被气得说不出话,凌子夜抿起唇,压了压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索性让他们俩杠着,自己去找韩森了。 联合军团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军团长大手一挥便拨了笔巨款给虎宿,意在托虎宿照料那些年纪小的实验体。 任祺安不喜欢小孩子,没太多耐心,但这些小孩天天就在耳边这么吵闹,倒是也让他无暇去想太多事情。 任祺安忙,凌子夜也丢不下这边,整整大半年他们都聚少离多,任祺安不止一次提过想让凌子夜把鬼冢并去虎宿,但也是说起来容易。 发生了太多事情,大家又散在世界各地,他们连结婚的事情都搁置下来,更没时间精力去考虑别的。 任祺安有时间就会打电话过来,菲尔伽和亚联盟有时差,任祺安那边还天亮,凌子夜这里已经是深夜了。 “我想看看你。”任祺安说,随即切了视频通话,凌子夜却过了一会儿才接通。 “会长会长!!和我们一起踢球好不好——”一个变色龙小男孩跑过来拉坐在秋千上的任祺安。 “不好。”任祺安毫不犹豫地拒绝,又看向手机屏幕。 那边光线有些昏暗,凌子夜披着睡袍靠在床头,披散的长发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陪我们去嘛——”小男孩不依不饶地拽着他的衣角。 “别吵。”任祺安有些不耐地扒开他的手,另一个麋鹿男孩又抱着画本跑过来给任祺安看自己刚画好的画。 任祺安拿过来,有些嫌弃地看着上面奇形怪状的丑陋生物:“什么东西?” 男孩瘪了嘴,突然哇一声大哭出来。 “他画的是您呀,尖爪子、长尾巴,这都看不出来,您可真笨!”变色龙小男孩说。 “……”任祺安被小孩哭声吵得烦,只能逼自己撒谎,“……别哭了,画得很好。” 但下次不要再画了。 “真的吗…?”男孩问他。 不喜欢说谎的任祺安不由地面露难色,但还是咬咬牙说:“真的。” “那…会长喜欢的话,这张画就送给您吧!” “……”任祺安接过他撕下的画,“…谢谢。” 被他们烦得慌,任祺安索性直接回了房间避一避,对凌子夜说:“讨厌小孩子。” “是吗。”凌子夜看着他,手肘支上床侧了侧身体,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伸长了抖落烟灰,睡袍松垮的领口往一边滑,落到肩头。 任祺安目光往旁边撇了一下,道:“我想你。” “嗯……”凌子夜拖了个长音,“那怎么办。” 见他一反常态没有说“我也是”,任祺安皱了皱眉:“你不想我吗?” “嗯…”凌子夜眨眨眼睛,目光有些飘,“你猜。” “你是不是不想我。”任祺安才不会猜,只是略显严肃地问。 他总觉得凌子夜今天心不在焉的,说话也懒洋洋,有些古怪。 凌子夜没回答他,只是把脑袋搁到靠枕上,暖黄的灯光拂到他脸颊,映亮淡淡的绯色。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他看向屏幕,眼里跃动金色的灯火,影曳闪烁着。 之前的几场大战都殊死搏斗,再加上过量毒素的作用,虽然不致命,但仍然拖垮了凌子夜的身体,调养了大半年,他还是嗜睡又经常乏力,天气一冷手臂就疼,也没什么精气神,任祺安不让他来回折腾,都是自己有时间就过去看他。 “所以你想我。”任祺安没有多固执,只是想听他亲口说“我想你”而已。 凌子夜看了他片刻,随即把脑袋闷进枕头,无意义地哼哼两声,又抬手褪了褪身上的睡袍,但又像没力气,没完全褪下去,只是搭在腰间,裸露突出的脊骨,一节一节,被薄薄的皮包裹。 “……衣服穿好,待会儿着凉了。”任祺安看了看时间,他那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不困么。” “睡一天了,五点才起的…” 任祺安蹙眉:“那你没吃午饭。” “没胃口…”凌子夜闷声说。 “怎么了?”任祺安问他。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他没回答,只是从枕头里抬起头,眼睛变得湿漉漉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任祺安停顿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从衣帽架上拿了外套要走,结果刚打开房间门林昱就站在外面,手里还抱着一沓纸页,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提醒了他明天一早还要带几个年纪大的孩子去亚联盟乔森高等军事学院去参加入学考试,此外还得跟校长谈谈把他们送学的相关事宜。 “后天,您可能还得去一趟伦蒂亚大——” “行了。”任祺安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随即接过他手里的文件,退回了房间,有些无奈地看向手机屏幕:“……过两天来看你。” “嗯…”凌子夜垂了眼,整个人都趴到了床上,脑袋搁在折起的小臂上,“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凌子夜又不说话了,任祺安叫他:“凌子夜?你是不是……” 现在他发情期很乱,根本算不到日子,有时候只有些轻微的反应,有时候又反应强烈一点、时间也拖得很久。 凌子夜仍然没回答他,只是说:“我难受…” 任祺安喉咙哽了哽,正要说什么,屏幕却突然黑了,像是他把手机扣到了床上。 “凌子夜。”任祺安哄着他,“没事的,让我看看你。” “……不要。”他软绵绵地拒绝,呼吸有些凌乱,带出几乎听不见的低低喘息,让任祺安也有些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