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感受不到快乐,就这样任由自己也变成没有感情的恶魔。 而现在她学会了认错,却是以一条鲜活生命的陨落为代价,任凭她如何追悔莫及,有些事情也已经无可挽回。 这一种教训,实在太惨痛。 她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做仇恨的奴隶,沦为堕落的屠龙士。 知道凌子夜醒了,其他几个人也下到了地下室,在凌子夜的身份暴露后,大家还是第一次与他正面交流,情绪却都显得过分平静,似乎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索性就问了些事情。 “——乔瞰是你的父亲,乔斯钦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对吗?”宋典问凌子夜。 “……是。”凌子夜说。 或许也不是已经接受,只是无力再震惊,宋典只缓慢地点头:“好。” “关于组织,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比你们知道的多。”凌子夜说,“我不参与——” “好。”大家显然也没指望他这个组织头目之子能曝光组织信息,没再多问。 “我们要和乔斯钦那边通话。”苍绫华没看凌子夜,只是低头干巴巴叙述着,“你配合一下。” 凌子夜正要说什么,戚星灼就把电话递到了他跟前,电话已经拨通,那边很快便接起来:“谁?” “哥…” “子夜??你在哪里??没事吗???” “他好得很。”任祺安开口,“但如果不把E277毫发无伤地归还给我们,你就再也别想见到凌子夜。” 乔斯钦咬紧牙:“你搞清楚,抢走E277的不是我们,是……” “你们的内讧与我们无关。” 乔斯钦也意识到跟一群疯子解释这些毫无意义:“好,我答应你,但是不要把他关起来,他——” “这不是你该管的。”任祺安打断了他。 “任祺安!!你不能把他关——” 乔斯钦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任祺安压断,再拨过去时宋典已经切断了信号,通话时间太短,那边根本来不及追踪。 凌子夜垂了眼,有些担心哥哥为了自己去犯险,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很难说清,看到他落寞憔悴的样子,某一瞬间苍绫华还是想像以前一样揉揉他发顶、拍拍他脊背,然后才醒觉他们的立场已然鲜明对立,继续牵扯无谓的感情对谁都没有好处,于是她只能选择不看。 连自己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任祺安。 凌子夜原以为没有人想听他的自白,也不会有人关心他的感情,他只需要用自己的身份给到他们最后的帮助,尽可能挽回自己造成的结果就够了。 但其实并不是。 “子夜…你……”戚星灼踌躇着开口,“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对不起。”凌子夜轻声说,“我知道以我的身份和立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到公会。” “以前在组织的时候,我就总会在监控里看着你们。看着大家在那样的绝境里顽强地抵抗,就好像在大家的陪伴下获得了活下去的勇气一样,在我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看着大家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偏头抹了下眼睛,濡湿了睫毛,语句也因为哽咽而扭曲,“所以离开组织之后,我也没有考虑过后果…” “是我打乱了秩序,只凭着自己的意愿来到了大家身边…希望能亲眼看着大家自由快乐…” 没有人说话。或许在公会成员的立场上来看,这番话很荒谬,可信度几乎为零,但许是某种虚无却真诚的力量,安静的空间里不知响起谁刻意隐忍却仍未能掩住的低泣。 “我背叛的不是大家,是组织。” 凌子夜泪流满面看着手里的人偶,突然恨极了自己。 也许他可以冠冕堂皇地说自己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事实是从爱上任祺安开始,他就打乱了秩序、进入了未知。然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自以为是和一厢情愿之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最终却是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人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戴着伪善的假面为自己粉饰一张天使的面孔,总有一天会露出真身、会得到惩罚。 这些他没关系,都没关系。他只是恨自己空有一颗救世的心,却根本无力负担所有人的伤痛。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大家都离开之后,少顷,梅比斯又折了回来。 任祺安不在的时候这里会上锁,梅比斯只能隔着铁栏与他说话,“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那些东西是你送的…?” 凌子夜靠在墙角,笑笑:“原来你真的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梅比斯轻声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告诉过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看,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为什么不是吗。”凌子夜说,“我从来都不属于你们。所谓的礼物,得是合适的人送出的,才叫做礼物。” “绫华姐说,那时候收到的东西对大家影响很深刻。” “可如果现在大家知道那些东西是我送的,很多事情会变得不一样,梅比斯。” “我不想星灼每次拿起相机的时候都心有芥蒂,也不想让宛蝶因为我而讨厌那些鲜花,更不想让任祺安再也不愿意想起那些书和歌…” “现在这样不好吗…?我只是希望我送出的东西可以有最好的名分。” “不是怜悯、也不是赎罪,而是单纯的、同伴的馈赠。” 梅比斯靠着铁栏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凌子夜只能看见她颤抖不止的肩膀。 “不用为我难过,梅比斯。”凌子夜说,“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可是…”梅比斯胡乱抹着眼泪,“我现在已经不那样想了啊…” 如果说组织象征的是黑暗、残酷、丑恶,那与之对立的公会恐怕应该以光明、善良、美好为信条。 一直以来凌子夜都比他们、更属于他们。 * 苍绫华被梅比斯扶着坐到大厅的沙发上,公会成员也已经聚集在此,又等了约莫五六分钟,任祺安才迟迟赶来,还没坐下便已经听见了几个人义愤填膺的诘责。 “把乔瞰的儿子领进公会,真是可笑。” “家底儿都被人抄干净了,当时谁说出了事他负责?” “公会都快成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还笑料,先保命吧!” 一向不容二话的任祺安却没反驳半句,只是坐到了中间的沙发上,也没拖拉:“月岛薰被掳走和蕾拉的死是我的责任,我会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负责?你负得起吗?” 任祺安顿了顿:“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如果月岛薰泄露了资料,组织很有可能会找上那些散落各地的组织受害者,有能联系上的就立刻通知他们避险,如果愿意的话公会可以接收。” “关于信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