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逗笑了。 他好笑地看着沈灼怀,拍了一下他:“不用这么紧张兮兮的,只是回去介绍你我关系而已。”司若很认真地看着沈灼怀,“祖父很好,他不会讨厌我喜欢的人的。” “可是……”沈灼怀仔细思考过后,还是拒绝了,“不,诺生,我们还是不要说出我们关系了。”往日稳重的沈灼怀如今紧张得手脚发麻,“我觉得这样太冲动了……况且,他只要知道我是沈家人,就一定能猜出来我是他当年接生的那个孩子。我不想叫他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图谋当年之事。” 说起过去之事,沈灼怀面上难免有些黯淡。 司若知道他心中有根刺,虽说他觉得祖父不会因此别看沈灼怀,但还是同意他的请求。 司若的家并不在乌川城之中,而在乌川下属一个叫“六丁”的小山村。六丁在山脚下,民风淳朴,当地百姓也靠山吃山,种植了大量平原地区没有的山种水果。纵使产稻不丰,甚至要炸山为原才得耕地,倒也能顾及生活,有丰收的年份,甚至能上贡京城。 “这里是我小时候和祖父常来的地方。”路过一个小池塘边时,司若颇有些怀念,“小时候家中条件不好,祖父养我一个稚儿,总顾不得什么营养,便得空时,来这里挖了泥鳅钓鱼。”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我那时还耐不住性子,到处乱跑,惊了钩子,被祖父责骂,有时一天下来,也只能钓上两三条巴掌大的小鱼。但也算是额外的美味了。” 说起从前,司若连冷厉的眉眼都柔和起来,整个人像是被笼罩进一团橘黄色暖光之中。 夕阳之下,金色光边围绕在司若身侧,让他看起来仿佛天降的神祇,只是散去了从前那些居高临下的冷意,看起来温暖而惬意。 司若看着不远的远方,沈灼怀却看着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生怕破坏了这完美的愿景。 一路走,司若一路说了不少他从前的回忆,都是与他口中那个和蔼又万能的祖父司峪庭的。这叫紧张不已的沈灼怀都放下心不少,开始对和司峪庭的见面感到期待。能教出这样美好的司若的人,必定不会是一个叫人相处厌烦的家伙,更何况……沈灼怀想着,轻轻笑了一声,他这又何尝不算是与自己的救命恩人会面?若不是司峪庭在他亲生母亲难产当日出手,或许他便连与司若相识相知的机会都不会有。 进了山村口,人才开始多起来。似乎有人见得司若的,还主动上来打招呼。司若倒是有些拘束,以点头做了回应。 司若的家在山村的最里面,他与沈灼怀走到街口时,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很久没回来了。” 自从司若去书院上学,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只是寄了信。 这一次,竟叫他有些近乡情怯。 沈灼怀也立定他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算是安抚:“没关系,进去便是,我想你祖父,也一定很想你。” 司若点点头,唇角的笑容都有些掩饰不住,大步向里走。 但正走到门口时,司若与沈灼怀却发觉那小小院落的柴门却半开着,准确点说,是半倒着,而司若家里,院子之中,传来一阵猛烈的争执声响—— “司峪庭,你早就不算司家人,又怎么配还住在司家祖产!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小剧场: 司若:带沈灼怀回家看看祖父,顺便说一下我谈恋爱了。 沈灼怀:女婿,哦不,孙婿上门需要注意什么?(紧张)(手脚出汗)(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说: 见家长嘿嘿 第97章 司若心焦不已,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推开了门—— 他看见原本齐整的小院被翻得一团糟,门边堆积的成捆木柴零落散在地面,几个彪形大汉牢实地将不大的小院几乎堵得个水泄不通。 他们只隐约能从人站立的缝隙间,见到一个站得笔直的小老头——那正是他的祖父司峪庭。司峪庭被彪形大汉们堵在中心,举着一根木棒,固执地守护着自己的家门。 “你们在做什么!”司若怒道。 他没料到回家见祖父的第一面,竟是这般狼狈模样。 彪形大汉们从中间分出一条道来,一个年岁大概五十出头,身披绮罗的中年男子,眉眼之间与司若有三分相似。他见到司若,先是一愣,随即“哼”了一声:“这不是司举人吗?我听闻你逃院许久,怎么,又被开除了,又要来求你祖父去求情?” 司峪庭自然也顺着那中年男子看到了司若,手中木棍“啪啦”一声滚落地上,脸上的警惕瞬间变做讶然。 “祖父!”司若唤了一声,便立即挡在司峪庭身前,冷色对那中年男子道,“我逃不逃院也与本家无关。只是我这个司家与你司家分家已久,大伯父又何来收回祖产一说?!” 司若护住司峪庭时,那几个彪形大汉还想着涌上,但沈灼怀没给他们半点机会,袖间折扇瞬出,发力轻点,便击打在领头两个大汉关节处,叫他们吃痛一声,乖乖放走司峪庭。 “司若,你出去一趟,倒是伶牙俐齿不少!”那被司若叫做大伯父的中年男子没有回应司若,“倒是不似从前那个闷葫芦了!”他跨前一步,鹞鹰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司若,说的话配上那语气却算不上半点客气,“就连你祖父与你,都是我司家出来的东西,这屋子——赏于你们这些年住住已是恩赐,如今也是时候该收回来了!” 司若的大伯父,或者叫做司益中,如今已是司家的大族长,但从小,司若却不知在司益中那里遭过多少白眼。原因无他,司峪庭是司家第一个成为京官的司家子弟,哪怕只是旁支,都不知道后来叫所谓正统的司益中受了几多责骂。但司峪庭辞官归家后,正值司益中盛年…… 他们一家,也就遭到了司益中所代表的司家嫡系的磋磨。 “当初分家之时,这栋房舍地契是由族老亲自交予我祖父手上的。”司若面若寒霜,目光如炬,“这是我的家,你们没资格抢走。” 而被司若护在身后的司峪庭也向前一步,与孙子平齐站在一排,面对着司益中和他的帮手们。 沈灼怀在他们后面半步,不远不近地跟着,保持着一个刚好的距离,既不逾矩,又能给司家人以威慑。在司若没有要求之前,他不会站出来替他们出头。 沈灼怀看得出来司若和司峪庭长得很相似,虽说司峪庭已年逾七旬,但依旧身姿挺拔,也有着一双比同龄人相比极为清明的眼睛,叫人见之过目不忘。从前司若便说过他可能更长得像他素未谋面的母亲,但现在看来,或许是母亲与母亲的父亲颇为肖似。 “有地契又如何?”可司益中依旧是那副嚣张模样,分明司峪庭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