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修暗道,那少年只随意问了几句便打发走下人。 院中下人三三两两退去,只剩少年和一名身着利落黑色劲装的侍卫。 祁折悄无声息的靠近两人,回廊弯曲,又有纱幕,他的身形轻易被掩藏,怕也无人想到,他敢如此大胆的深入府中。 院中少年的身份,祁折已经猜出来,他打算听听怀王世子准备怎么逃亡,顺便探出怀王的下落。 院里,世子殿下双手背在身后,神色郁郁的来回走动。 便宜爹是七天前离府的,暴君带兵是十天前从都城出发的,我他妈因为药浴昏迷到今天才醒。 现在这个怀王府,除开那些仆从之外,连侍卫都只剩一群战五渣,便宜爹还是个谋反不成被清剿的乱臣贼子,我真的……什么史诗级地狱开局啊艹! 除了七天药浴,我什么都没得到,这爹走之前好歹留个信呀。 而且逃生暗道也在我醒来之前的一个时辰塌了,哪有人惨成这样?真他妈烦的想再死一次啊啊啊啊…… 以祁折的视角,他只能看到怀王世子郁郁的脸色和躁动的脚步,并不知晓其心理活动如此丰富。 院里二人仍未察觉有不速之客,祁折越发大胆,距离越发拉近。 【烦的想再死一次啊啊啊……】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猝然响在耳边,祁折身形顿定,犹疑的看向周围,又下意识看向院里,却并未见到院里两人张嘴,可这声音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祁折微微皱眉,后撤两步身形凝神静气。 只闻世子的脚步声,院落外的下人挥动工具,搬运东西走动的声音,仿佛方才的动静是祁折幻听,他定了定神,权当是自己多日赶路疲惫映现幻音,续又往前移动几步。 那边云暮秋悲伤释放完毕,大脑飞速转动,缓了缓,他收敛心情问旁边站桩的侍从,“简直头疼,我爹走之前说什么没?” 侍卫抱剑沉默,仿佛老僧入定般,云暮秋倒也不着急,心中暗数三声,果见后者做出反应,摇了一下头。 虽然才醒来两个小时,但云暮秋已经大概摸清楚了自身处境和身边人的状况,他身边这个侍卫,可能是府里唯一拿得出手的高手了。 高手嘛,有点小怪癖很正常。 因此他的反应,显然在云暮秋意料之中。 “没就没吧,”情绪到极点后,他心态反而更加平和,云暮秋摆烂躺平,坚信自己绝不会开局下线,“等暗道修好,咱们偷溜出广陵城找他。” 【大摇大摆出城肯定会被暴君的人抓住,偷溜虽然不威风,但狼狈离场不过是我东山再起的预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性命最重要。】 清亮的声音涌入祁折耳中,他神色凛然,视线直直射向那道清瘦的身影,似要透过衣物皮肉看进内里。 是他吗? 耳边声音微顿,那道身影放下衣袖。 【只是没想到我穿个书居然拿个乱臣贼子的剧本,唉。】 听到某个字眼,祁折瞳孔微缩一瞬。 【要是穿越也还好,起码有历史记载,我能摸着前人的石头过河,对背景也有了解,现在……众所周知网文爽就完事儿了,穿书文哪有历史逻辑的啊!】 【唉,我一生行善积德,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 少年似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嘶了口凉气,摇摇头背手徘徊。 【不对啊,便宜爹是世袭王爷,手里有大把势力,备受当地百姓爱戴,顶头上司又是个暴君,加上我是穿来的,这buff叠的,我怎么也不能当反派吧?】 【祁折祁折,究竟是我看的哪本书里的啊。】云暮秋烦躁的揉了揉脑袋。 最近穿书小说火得要命,真没想到他也能赶个潮流。可惜他看过太多小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剧情和人物。 祁折心中惊异,目光难掩诧意的看向院中,少年并未张嘴出声,现下正没个正型的靠在石桌边,听那调调,只像是他能说的话。 祁折冷着脸仔细用内力探寻周围,心中确信大半,这声音实在不像其他人能发出的。 他听说过南疆有秘术,以腹语与人交流,但现下并无第二道声音与之联系,此等奇异场面,饶是祁折见多识广,也有些摸不透。 更费解的是,这人神神叨叨说些什么呢? 那莫名出现的声音扯七扯八不少,忽然惊喜,【等等,暴君诶!】 祁折眼神莫名,他是暴君,就这么值得开心? 旋即他神情微暗,何况这暴君的名声,呵。 【历史经验告诉过后人一个道理。】 【暴君必然会被仁君替代,推翻暴权建立新的政权,这种推进历史进程的大事业,我,穿书而来的天命之子,义不容辞。】 【我哪是反派,我是天命男主啊!】 随之院中少年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神情激动不已,搞半天是某点权谋文大男主崛起剧本,难怪他开局艰难,合理。 前期嘛,慢慢苟就完事儿了。 反正我是男主,死不了。 祁折眸色微动,这脑子看上去不太好的世子殿下,心中所想倒是叫他大开眼界。 捱过一炷香,天色大亮,祁折满脑子充斥着“逆风翻盘神一般崛起建国大典在哪开”。 很好,这人已经在构想大典上以什么帅气姿势入场了。 ……祁折反思自己,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脑子不太好的小世子做白日梦,他也跟着不正常了吗? 怪不得广陵人尽皆说世子纨绔,闲书看得太多。是有些神神叨叨,满嘴讲些别人听不懂的词。 念头落下,恰逢长明为寻他稀里糊涂的带着一众影卫进院,动静很大,祁折没办法再藏下去,索性冷着脸拎剑走出回廊。 影卫走动间带起的铁甲摩擦声,在安静的怀王府内格外清晰,这忽然出现的一队军队,表情肃穆,身着甲胄拿着武器,把院子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院中两人自然察觉到,侍卫火速抱着剑躲到云暮秋身后,后者愣了愣,下意识整理仪容,然后站直看向领头的人。 祁折清晰的看到云暮秋挑了挑眉,不出所料,世子殿下心中定然在说些古怪的话。 念及至此,他蓦然发现自己此时听不见世子的心声,祁折回忆方才场面,心中试探,面上冷着脸缓缓上前,距离逐渐拉近,压迫感令人发怵。 然而四目相对,祁折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哇去,隔老远就感觉这哥们儿颜值高,这走近一看是真的帅啊。】 【啧,他走这么近是为了让我看得更清楚吗?真自恋呐,哪像我虽然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但主打一个谦虚。】 祁折和他对视,整张脸暴露在云暮秋的视线里。 他生着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本该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