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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1 / 1)

打湿他的袍角。 * 京城的暴雨狂风淤堵了几条长街,直到三日之后,天色放晴,京城的官民才算松了口气。工部?连夜派人疏通街巷,唯恐防汛不利,冲撞了哪位贵人。可惜他们日防夜防,终归没防住嘉元宫的祸事。 自从嘉元长公主被圈禁在养蜂夹道,那嘉元宫就未有皇族入住过。 嘉元宫的沟渠年久失修,暴雨一泡,积水漫过主殿,二皇子?高阳晋明就生了一场大病。 晋明连日腹泻,面如土色,宣召了多位太医为?他治病。 晋明的侍妾也病倒了好几个,锦茵就是其中之一。 锦茵时常头晕目眩,夜间频频发汗。她住在嘉元宫里,浑身上下都不爽利。她失了晋明的宠爱,奴才都敢给她脸色。 她的诸般心事,又能说给谁听?呢? 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遥遥地望着高处的鸟雀,眼见它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展翅于广阔的天地,来去自如,毫无约束,她羡慕得出神。 常言道,人是万物之灵,可为?什么?,她活得还不如一只鸟,不如一根草。她是晋明的侍妾,晋明对她呼之即来、招之即去。她也是皇后的细作,皇后对她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凡间之大,尘缘之广,她未能亲身体会过,也找不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前日里,趁着二皇子?重病卧床,锦茵偷偷地给岳扶疏寄过信。 岳扶疏是二皇子?的近臣,博闻强识的一位翩翩君子?,才学也是顶顶的好。 可惜锦茵不太会写字。 她用炭笔画了几幅图,寄给岳扶疏。他没有回复她。她又给他寄了自己编织的络子?,但他音讯全?无。 锦茵的身子?是活的,心已经死了,或者,她的身子?也正?从深处开始腐烂。 她的主子?晋明病得很重,可能会死。 等他死后,锦茵这等漂泊无定的孤女,无门无户,必然要给晋明陪葬。她才十九岁,年纪正?轻,模样正?好,她这一生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凭什么?呢?明明她也想?好好活着。 锦茵的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落在桌上。 正?当此时,院门忽然开了,岳扶疏一身长衫,立在门前。 岳扶疏风尘仆仆,也有些憔悴,可他的双眼是那样的漆黑,那样的明亮,定定地注视着她。 他心底尚在犹豫,话已出口:“大夫说你身染重病,没有求生的意愿……” 第57章 幽情舍却 健胆、养精、补肾、壮阳…… “大人,”锦茵哭得梨花带雨,“院子里的树叶落尽了,我也没多少时日好活了。” 岳扶疏仔细端详她的神情,料想她忧虑太重,郁结不解,因而犯起了心?病。他叹息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莫哭了,莫要伤春悲秋,擦干眼泪,回去屋子里睡,每日按时服药。” 岳扶疏是晋明的近臣,锦茵是晋明的侍妾。冥冥之中似有一道无?形的沟堑,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 锦茵忍不住抽泣一声,透过?一双朦胧泪眼将他望着。 他是端方诚直的正人君子,做不出欺主背德的恶事,或许他能来看她,已是最大的妥协。 锦茵轻言软语道:“妾身?的命是薄的,福气也是薄的,病到了这?个份上,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你且细说,”岳扶疏双手揣袖,“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会?帮你。” 锦茵微微垂眼,泪珠盈盈欲坠,含悲忍泪道:“妾身?的家乡在虞州。如果妾身?因病去世了,大人能不能派人……把妾身?的尸骨送回虞州?” 岳扶疏摇了摇头:“你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保命之道。” 岳扶疏刚进门的那一阵子,对锦茵尚有几分关怀。而今,她在他的眼里寻不到一丝半点的牵念。他灭情灭性,淡漠得仿若置身?事外,看待她的目光亦如看待天地?万物。 她逐渐丧失了胆量,再不敢与他纠缠,只?说:“妾身?晓得了,谢谢大人的恩典。” 岳扶疏多问了一句:“除了落叶归根,你还有何所求?” 锦茵咬着唇瓣,绞着手帕。稍顷,她问:“妾身?能、能吃一块火腿肉吗?” 自从锦茵跟了晋明,她再也没沾过?一点油腥,只?因晋明的侍妾必须斋戒。今次,锦茵向岳扶疏开了口,很不合规矩,纵然他要处置她,她也认了。 岳扶疏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她知?道他奉行“言多必失”之道,措词一贯小心?谨慎,便?也没指望他会?给她允诺。他朝她低头示意,转身?离去,飘逸的袖摆溜过?门缝,没落得无?影无?踪。 他走了。 他来得快,去得更快。 院子的侧门半开,斑驳的木门合不拢也关不上,摇摇荡荡,吱呀作响。 锦茵盯着那一扇门,忽地?有些恐惧。 锦茵害怕自己会?死,更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被幽禁在嘉元宫。她无?亲无?故,无?朋无?友,没人愿意倾听她的心?事,没人关注她的生老病死,两丈见?方的小院子便?是她的天与地?。宫外的世界有多大呢?她真想亲眼看一看啊。她见?识少,经历少,接触过?的人也少,但她知?道什么叫“气节”。她宁愿为晋明陪葬,也不肯做笼子里的画眉鸟。 * 嘉元宫的沟渠仍在漏水,淤泥尚未排空,门廊的地?砖缝隙里渗着一股潮气,哪儿都是湿漉漉的。莫说王公贵族,就连寻常百姓也不该常驻此地?,而晋明却被困在了这?里。 晋明是大梁朝的二皇子殿下,他的生母是宠冠六宫 的萧贵妃,打从他出生至今,他未曾遭过?这?份罪——父皇将他看作心?腹之患,大理寺还在调查他,深究他在凉州、秦州二地?的所作所为。 都察院的官员把他牵涉盐政一事抖露了出来,户部?、内阁重臣对于他的“逾权擅专”颇有微词。 他几经辗转,才从宫里打听到消息,因他是墙倒众人推,许多言官都弹劾了他,说他的仪仗不合礼法,超过?了皇帝;又说他毫无?悔过?之心?,整日寻欢作乐,不孝之罪,上通于天。 晋明大动肝火,不免烦躁。 他深思熟虑之后,果断戒掉了酒色,平日里就以散步作为消遣。 他顺着宫墙慢行,却听见?墙外一首民?谣:“月光凉凉,照见?宫墙,秦州之犯,营私结党……” 晋明的封地?位于秦州,民?谣称他为“秦州之犯”,这?使他满心?惊疑。他岂能坐以待毙? 那一日,他传召了岳扶疏等几位近臣,商讨半天,定下一桩苦肉计——他忍饥挨饿,服用?了大量的腹泻草药,彻底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晋明缠绵病榻,终日上吐下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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