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饱,难得陆邀晚上回来时他还精神着,能拉着陆邀给他揉揉手。 “别总是熬夜了。”陆邀说:“困了就早点睡。” 虞了头也没抬:“不行。” 陆邀看着他:“为什么?” 虞了反问:“那你又是为什么每晚回来了都要来看看我?” 陆邀没说话,虞了也不是真要听答案,把人噎着了他心情就好:“没办法,雨太大了,你不回来我不放心,不放心还怎么睡得着。” 外面很吵,屋里却很静。 陆邀目光从虞了脸上移到窗外,等待着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在潮湿的空气里慢慢蒸发,随后抽回手起身。 “早点休息吧,明天起就别等我了。” 等不等又不是陆邀说了就能算数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虞了身上。 何况第二天的天气从下午开始就有点不太对劲。 陆邀走后不到一个小时,雨势陡然变大,雨点又大又密集,铺天盖地砸下来,液体与固体猛烈碰撞,声音响彻天地,震耳欲聋。 虞了被吓到了,自他来了镇上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这样的天还能进山吗? 他心中惴惴,被困在客栈束手无策,只能安慰自己陆邀经验丰富,一定不会出事。 “挖槽!这雨太牛了,天是破了个窟窿还是白娘子在历劫啊?!” 是周斐的声音,他趴在栏杆上扯着嗓子大声感慨,声音正好落进同样站在阳台观察雨势的虞了耳朵里。 虞了本来心里就烦,这一听更烦了。 而周斐还嫌他不够烦似的,刺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 “雨这么大,不会发洪水吧?” “陆老板是不是又进山了?这情况他还回得来吗?” “大雨天上山失踪的案例可不少,要是他出了事,我们是不是还得帮忙上山找?刚下过雨,山路铁定不好走——” “傻逼!”虞了头一次发火飙了脏话:“能不能闭上你的狗嘴?!” 楼上瞬间安静了,周斐不知道是真的没吱声,还是小声的还嘴被大雨盖了过去,虞了懒得去想,黑着脸扭头回了房间,门摔得震天响。 今晚的时间走得格外的慢。 往日到了后半夜,雨势多少都会缓下去些,但是今晚没有,不仅没有,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虞了胸口堵得厉害,雨点砸得他心慌意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空气潮湿度在持续攀升,就是没办法让他情绪冷静下来。 知道干着急没用,他拍拍额头长吁一口气,强迫自己上床躺下,翻出陆邀之前给他的耳塞正要戴上,一声惊雷猝不及防在头顶炸开。 虞了心口猛地一跳,白着脸从床上坐起,刺啦一阵电流声,灯灭了,黑暗彻底笼罩了这个小镇。 外面逐渐吵杂,虞了飞快跳下床跑过去推开窗,被冷冰冰的雨点糊了一脸,看见雨幕中几道手电筒灯光晃过,匆匆在朝着入山口跑过去。 雨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洪亮的嗓音也只将寥寥几个字断续递进虞了耳朵里: “快点,好像是塌方了!” 第26章 其实在陪着虞了上山那会儿,陆邀就发现了有几道坡上泥土和石头都松动得厉害。 镇子坐落在半山腰,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滑坡或者塌方殃及到,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在大雨天进山的原因,事关全镇的安危,总要有个人盯着才行。 说经验丰富,对山路了如指掌不是在骗虞了,毕竟往年雨季也都是他进山守着。 唯一没想到的是今年雨季的最后一天收得这样猛,雨浇得化了泥淌着浑水往下流,松动那几处地方到底没能抗住,塌了。 泥块混着石块垮下来时,陆邀山口正在检查低洼山路的走势,纵使以最快的速度撤退了,还是不可避免被一块叫陡峭山路弹飞的石块砸中了右边肩膀。 肩膀连着往后整片背脊麻木没有知觉了,陆邀跳上高坎往回撤了数十米,听见其他人朝着这里赶过来的动静时,被撞到的地方才开始被剧痛覆盖。 “怎么样了?!”第一个奔过来的是安叔,雨大得他睁不开眼,只能用手遮在额头缓缓压力:“塌的是哪儿?” 陆邀:“沙地坡,往后一片都不太稳。” 安叔把电筒亮度调到最大:“沙地坡离镇子远,应该是影响不到,就看茶园那儿情况如何,茶园抗住了就没什么大问题。” 陆邀点点头,今晚这场雨太大,靠山的人注定睡不安心,得留着守一夜了。 后面的人陆续赶到,闪到劈开将天地照亮了一瞬,安叔看见不远处泥土混着雨水滚滚而下,也看见了陆邀惨白的脸色和紧按着肩膀的左手。 “这是咋了!受伤了?”噪音太大,两人距离不过半尺,说话还得靠吼才能听见。 陆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没事,就是刚刚躲慢了,被块石头砸了下。” “砸了下还不严重?!你赶紧回去!” 安叔赶着他走:“这种伤最危险,当时感觉不到痛,回头再看说不定骨头都碰到了!快走快走,这儿有我们守着,出不了问题!” 陆邀想说不用,安叔又说:“我刚刚过来那会儿还看见你客栈里头灯亮着,后来一道闪电就给劈得熄火了,估计是哪个城里头来的娃娃没见过这阵仗,被吓到到睡不捉了!” 陆邀想到什么,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周围逐渐多起来的手电筒光,寻思几秒后还是点了头:“那我先回去,今晚就要辛苦你们了。” 安叔连连摆手:“辛苦啥,你住这儿我就不住这儿啊,再说前面那么多天都你一个人守着,也该轮到我们出出力了。” 陆邀把手电筒给了安叔,自己就着雨衣帽子上快要没电的微薄灯光快速往回赶,出了山口往下没走几步,就看见客栈二楼窗户开着,楼下大门也只关了半边。 陆邀眉心狠狠一皱,加快脚步过去时,头顶又是一道闪电,坐在门槛上的小小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陆邀猛地顿住。 地上的水急得汇成快没过脚踝的河流哗哗往下流,踏在上面的脚步越来越快,直至奔跑起来。 印踩过的地方短暂地空了一下,很快又被水流淹过,水花飞溅在雨衣上,混进泥浆唰唰往下淌。 虞了坐在门槛,脑袋埋进臂弯里,一米八的大男生愣是蜷成了小小的一只,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又像忘了带家里钥匙,只能等着家长回来的小孩儿。 陆邀走近了,才放慢脚步蹲到他面前,开口便压抑着情绪:“怎么坐在这儿?” 虞了没有反应。 陆邀伸手握了握他的指尖,这才看见人抬头。 虞了不知是一不小心睡着了刚醒,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突兀拉出来,他愣愣看着眼前的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