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嗯。” 秦淮抿抿唇,复又开口:“那我挂了。” 枭遥接话接得很快,几乎是立刻,他就说道:“这就挂了?” 秦淮觉得有点儿别扭,然而他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总之就是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晓得能聊什么,但又不想就这么把电话挂了,可不挂电话,就这么连着线,他又不太自在…… 就在他自我挣扎的时候,枭遥又出声了:“你把摄像头转一下,我不想对着地面说话。” 秦淮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一直没调整摄像头,烟花放完了,他放下手机走动了几步,枭遥那边看到的画面就是晃来晃去的泥地。 他想了想,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将手机拍摄的画面换成了前置。 屏幕上显示出他的模样——虽然前段时间刚修剪过头发,但他的板寸还是长成了一个略显毛躁的刺猬头,在乡村昏黄的路灯下,看着有点毛茸茸的,像短毛的猫脑袋;原先立体得有些锋利的五官线条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柔和许多,就连他身上那种最突出的疏离气质都被冲淡了不少,此时的他几乎可以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 然而此时的秦淮就像是第一次照到镜子的猫一样,一下就炸了毛,仿佛眼前这个场景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让他一秒钟都看不下去,连忙慌里慌张地将画面移开了。 一颗心胡乱狂跳着,秦淮觉得这一点都不像自己。 不够干练,不够凶,一点儿都不坦荡,那张脸上略显忸怩的表情还莫名让人起鸡皮疙瘩。 秦淮觉得,要么是自己看错了,要么就是……自己看错了。 绝对是自己看错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移开了?刚卡了一下,我就看到了一个残影……” 枭遥嘟囔的声音带着细微的电流声从手机里传出来,秦淮瞄了一眼,就见对方的神情似乎有些沮丧。 这让他的心情更混乱了。 秦淮干脆把摄像头关掉了,屏幕上画面一黑,只展示出他的头像。他自动忽略了枭遥的问题,语气不善地道:“不乐意看着地面说话,那你就什么都别看了。” 闻言,对面沉默了两秒,而后小声且不确定地问:“你生气了?” 枭遥这话说得极其小心翼翼,听得秦淮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在埋怨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怪怪的,让他觉得烦躁,于是才顺嘴冲着枭遥发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脾气。可他本意不是这样的,更不想见到对方因为他的话而小心地看他脸色的样子。 秦淮叹了一口气,不太爽快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瓮声瓮气地道:“没生气。” “真没生气?” “嗯。” “真的?” “爱信不信。” “那你打开摄像头,我看一眼你,我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生气。” 话说到此,秦淮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对方给绕进去了。 他有些恼羞成怒,但在这恼怒之中还掺杂了些微妙的愉悦。他说不上来,却不像刚才那般不高兴了。 于是,秦淮打开摄像头,将手机拿远了些。 “嗯……”枭遥皱着眉头沉吟起来,似乎真的在认真端详秦淮的表情,片刻过后,他才嬉皮笑脸地接上下半句话,“看到你的脸,我选择相信你!” 秦淮用被晚风吹得微凉的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翻着白眼说了句:“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 话音刚落,他手机突然一震,最顶上弹出了一个消息框。秦淮定睛一看,发现消息是秦漾发来的,在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天色确实是不早了,虽然出门的时候还是傍晚,但冬日的天暗得快,此时太阳早就下山了,天也黑透了。 秦淮撇了一下嘴,对枭遥说:“挂了,我要回去了。” “那回去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不能。” “为什么?” “流量不够,外婆家没Wi-Fi。” “哦……” 即使枭遥不太情愿的样子,秦淮也十分冷酷地将通话给挂断了。 这通电话打得并不久,但对秦淮来说足以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了——他从前唯一的线上社交方式就是发消息,多数都是文字,连语音都不怎么发,要是放假在家就更不用说了,连着三天不看社交软件都是常有的事。 可他今天居然打了一通视频电话,真是破天荒。 秦淮站在老房子二楼的阳台上,撑着栏杆看着楼下院子里一边指挥徐华给窜天猴点火一边兴奋地鬼叫的秦漾。 他那几支窜天猴和仙女棒都是给秦漾买的,知道她喜欢玩儿这些。 看着看着,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张最爱装腔作势的脸——平时呆愣愣的,偶尔泪汪汪的,最近则好像愈发喜欢用言语捉弄人了,一得逞就笑,笑得贼兮兮的…… 秦淮想着想着,心里酸胀胀的。 第53章 搁浅 外公站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一会儿求助般看一眼秦淮,一会儿不耐地戳一下外婆,一会儿瞪一眼在旁发呆的徐华。他伸长脖子朝着楼上喊:“喔唷囡囡——快些快些!等下赶不上了!” 外婆翻了他一个白眼,用胳膊肘怼他,道:“小姑娘哪好催的!”说罢,又转头冲楼上说道:“不急!不急哈!弄漂亮了走!不急!” 秦漾脆生生的声音很快从阳台的窗口传出来:“快了快了!在穿袜子了!” 她昨晚睡不着,瞪着天花板等得村子外头的鸡都叫了,她还一点儿困意都没有,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过去。这一睡就睡过头了,没想到谁都没叫她起床,眼看快到出门的时间了,外婆才轻轻敲敲她的门,把她给敲醒。 着急忙慌地下了楼,秦漾这才终于缓了口气,跟在大人们身后走了。 她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扎,乱蓬蓬地披散在脑后。秦淮看了一眼,伸手向她讨来一根皮筋,便自然地走到她身后,一面跟着走,一面默默给她编起辫子来。 他编辫子的手法很是熟练,三下五除二就将秦漾的头发梳理好了,编成一只长长的麻花垂在背后,还按照小姑娘的喜好把头发给扯蓬松了——用秦漾的话来说,这样显得自己头发多。 秦淮有时候真是不懂她,本来就不秃,干什么还非要把刚扎干净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不过秦漾觉得好看,他也就没管,照着做就是了。 “你早上什么时候起的?”秦漾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发型,又举起手机照了照,问秦淮道,“都不叫我。” 秦淮加快步伐上前几步,走在她并肩的位置,将被风吹得冻红的手揣进口袋里,道:“就比你早十分钟。” 秦漾哼了一声,说:“咱们半斤八两。” 秦淮翻个白眼,道:“你还有脸说我。” 吃喜酒的地方在另一座小坡坡上,过去不算远,可山路弯弯绕很多,走也还是要走好一会儿的。秦淮和秦漾都认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