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片刻后纪城又若无其事地道:“不过这招募人才之事也不着急,边境这边消息不太灵通,这段时间各方发生了什么事,丞相还是先说明一二吧?” 江立莫名猛松了一口气,将这几个月来国内外的种种大事一一汇报上来。 其中最重点提的也是先前纪城向陈将军询问过的那些内容,总的来说与陈将军汇报过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江立这边得知的情报要更细致一些。 当然还有些陈将军也不知道的——比如其他几个国家得知火药存在后都曾派人来过大宁京城,大部分是想要打探看看能不能得到火-药的配方,不过江立也不是傻的,闻人恩所在的庄园被人保护得密不透风,有可能接触到配方的人都是被审查到十八代的,所以这些国家的探子注定是无功而返。 不过另外却有两个国家极为机灵,他们直接派了使者前来,表示自己愿意听从大宁调遣,几乎算是半臣服的姿态了。 “他们还说可以出更多军队攻打北夏,这是好事,不过陛下不在京城,老臣也不敢贸然做主答应下来,现下那几位使臣跟着咱们来了边境,您要不见见?” 江立又有些兴奋地道:“说不得咱们这次真能灭了北夏呢!” 纪城闻言有点奇异地看了江立一眼,随即颔首表示可以一见,只是语气漫不经心道:“那可不一定。” 江立:“?” 这怎么还带毒奶自己的? 纪城道:“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北夏国这块地方,冬天不是打仗的时候。” “甚至其他国家军队在冬天的战斗力还不如北夏,现在边境打得再火热,到了冬天的时候大家都会鸣金收兵的,”他突然一笑,“不过嘛,也不远了。” 江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纪城指的是什么,他应了一声,随即叫人去传其他两国的使者了。 见另外两国的使者过程没出什么意外,一切都如纪城所料——甚至两国使者说可以出兵的时间都和他之前提到的别无二致,不过纪城也没有要强行逼迫人家的意思,大致条件谈拢,也便将盟约定下了。 然后两国使者启程打道回府,纪城也整军出发,预备再拿下北夏一城。 或者说得再冠冕堂皇一些,这几座城在五十年前本来就是大宁的。 时间推移而过,大宁军队节节推进,而北夏那边在混乱之后也已决出初步的胜者。只是这人并非北夏哪位重臣,也不是宗室某位王爷世子,而是拓跋启的女儿,一位先前在皇室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公主。 不过对方想要坐稳女皇之位应该还有好一段距离要走,因为她的上位与其说是个人能力的极度出色,倒不如说是北夏国内各方利益角逐之后彼此的妥协与退让——这位新女皇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数国师李衡的种种罪证,将其手下党羽剪除干净,然后把人发配往边境战场,责令其击退大宁军队。 不击退就不用再回去的那种。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大宁的臣子们也个个都是啼笑皆非的表情:辗转一年有余,他们这位大宁的前摄政王最后还是回到了战场上——就是这次对方应该没有再叛逃的机会了。 纪城知道后也是一脸的意味深长:“命数啊,真是妙哉。” 正以玄天镜偷窥陆叁壹玖小世界画面的某天神不禁擦了擦汗。 此时大宁已经拿下北夏九城,大军驻扎于平城之外——五十年前北夏入侵大宁便是自平城起,连下大宁十城,逼得当时的大宁皇帝迁都远走,从此再不敢对北夏有任何反击之心。 五十年后,大宁军队再临平城,离洗刷当年耻辱只有一步之遥。 不说那些臣子将军,就连士兵们也个个都是人心鼓舞,久战的疲惫几乎都不算什么。 闻人恩带着匠作坊一批匠人来到前线帮忙,顺便还见了见他那两个从北夏回来的徒弟——贺晓醒是醒了,就是背后的箭伤还没好,所以还停在边境附近的一座小城养伤,见到自家师父的时候差点哭出声来。 平城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旁边不远处就是长锦山脉,此外还背靠一条大河,地形易守难攻,具有重要战略意义——所以当年北夏在攻破平城之后才能长驱直入拿下大宁那么多座城池。 而到如今,北夏竟和当年大宁面临着差不多的困境。 甚至还不如大宁的是,平城面向北夏的那一面有大河流经,非冰期时间这就是一道天然屏障,而从大宁方向到平城,几乎是一片坦途。 李衡现在便是被那群团结在一起的北夏贵族发配来了这里。 而新女皇的命令上虽写着“责令击退”,但北夏真正的大批军队早就自平城中撤出,渡河离去了。 他们的意思也很明显:让出平城,暂避大宁军队的锋芒。 毕竟那大河既可以做屏障,也可以做阻碍,即使到了冰期河流冻结,再北上作战,一定也是不适应气候的大宁军队更吃亏。 所以简而言之下来,平城于北夏而言已经是一座弃城,李衡和那少量的军队留下来,也不过就是送死和拖延大宁军队的脚步罢了。 而李衡显然也很清楚这点。 所以从被发配到平城那天开始,李衡就没有任何出城和大宁军队打的意思,城门也关死了,俨然是要当大宁版图中最后一座钉子户的架势。 纪城也没有任何着急的意思,下令让大宁军队修整了几天,而后才重新出发。 大军兵临平城城下,李衡终于现身于城墙上。 他一身华贵长袍,周围手下替他搬来太师椅,坐在上面,仿佛仍然是旧日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李衡声音冰冷:“暨儿,真是好久不见。” 他目露嘲讽道:“没想到你竟然能活着回大宁。” 纪城则笑容满面地回应:“好久不见啊皇叔,那日北夏皇宫一别,你没有被那些侍卫们弄伤吧?” “毕竟皇叔身手如此一般,实在是让朕担心啊!” 他这番关心与嘲讽并存的话一出,李衡的面色霎时便难看起来。 但很快李衡的表情又恢复镇静,转而冷笑道:“李暨,你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来激怒我。”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下方大军,目光紧紧盯着纪城:“我知道,现下你这方兵强,凭我手上这点兵力,无论如何都是守不住平城的。” “北夏那群人也早就把我弃了,现下我们这群弃卒在这平城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一死之外再无别路可走。” “你若要攻城,大可直接挥兵上来,现下守城的士兵就你看到的这么多,我们拦不住。” ——他话语里说的皆是事实,但不知为何,下方听见这话的人都不由有些头皮发麻,仿佛即将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