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感到周身一阵寒意,她硬着头皮仍想顶两句嘴:“你骗……” “姝儿!”江立直接喝止了她,“你近日实在是太放肆了!” 江月姝无比委屈, 但江立父亲的威严摆在那里,她也不敢反驳, 只能瘪着嘴把脑袋缩回去, 一双杏眼含泪,看着让人好不怜惜。 然而纪城不是人。 江月姝缩了回去,江立也是太阳穴一阵乱跳:“今日时候也不早了, 臣先带这不孝女回府, 先向陛下告辞。” 说完他便也上了马车,纪城侧身让开, 朝他们挥挥手:“再见。” 车夫挥鞭, 马车便调了头朝城内驶去。 江家的马车远去之后, 太监小路子才带着人钻出来:“陛下,咱们现下回宫吗?” 纪城点点头,悠悠登上马车:“令牌呢?” 小路子答道:“已经从存放案卷的地方取来了,郎中令不常去那里,应该不会发现。当然,即使发现了,以他的性格,也是断然不敢往外说的。” 纪城颔首示意自己了解,又问:“那皇叔呢?” 小路子道:“在摄政王府中,应该是快歇下了?” 纪城沉吟三秒:“快去请皇叔进宫。” 小路子问:“又、又用皇宫闹鬼的理由?” 纪城颔首:“实在不行也可以说实话。” 小路子有些不明就里:“……实话?” 您就是在忽悠摄政王他老人家的实话吗? 纪城扬唇一笑:“戏班新出了几折剧,朕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请皇叔进宫品鉴。” 小路子:“……是。” 摄政王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被折腾,真是太不容易了。 ------------------------------ 江家小姐深夜想要私奔离京的事并没有闹出任何的水花,顶多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听说江家父女闹了些矛盾,江丞相直接把自家闺女给禁足了。 这风声李于之自然也有耳闻,他倒是没多想,只当是江月姝偷偷出门的时候被江立逮住了而已——横竖又不是他想私奔,再者他和江月姝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吃亏更多的还是江月姝,江立就算发现了也不会主动往外传的。 秉持着这样的心态,哪怕之后几次碰到江立时对方都没好脸色,李于之也不甚在意。 五天后北夏使者来访大宁之事敲定,再一个月,北夏使臣抵达大宁京城。 大宁兵力积弱,和北夏交战向来胜少输多,再有五十年前那一次大败,两国实力差距如何大家都很清楚,这北夏使者前来,嘴上说的是来访,实际上写作“视察”也差不多。 更不提北夏人性情野蛮,上推个几十年的交战中不乏有屠城之事,甚而到了今日,也还有不少北夏人轻蔑地称大宁人为“两脚羊”。 其中鄙夷不屑之意,不用多语。 所以哪怕北夏的使者来到大宁的京城,行事言语上也丝毫不带收敛,于朝堂上觐见之时态度别说恭敬,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见多少。 纪城对此表现得毫不在意,其他人也没多想——毕竟小皇帝没什么实权已是众所周知,他要是突然表现得极有骨气那才叫吓人。 唯有同在太宁殿上的江丞相心底觉得极不对劲:那日晚上他是见识过小皇帝真面目的,撇开那些心机城府不说,对方对自己名声的重视简直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为何今日面对北夏使者某些近乎羞辱的发言,却表现得如此温吞? 说温吞都弱了,看小皇帝那表情就差一句“你们说得对”了。 然而觐见环节也就那么长,江立还来不及想明白,站在他对面的摄政王李衡就已经站了出来:“北夏来的使者皆是我大宁的贵客,两位接下来在我大宁京城的住处和安排……” 已经被纪城的态度捧飘了的两名使臣:“那么就由摄政王带我们兄弟在这里好好玩玩吧。” 李衡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本王平日公务比较繁忙……”而且亲自带也不太妥当吧? 宝座上的纪城已经道:“好!皇叔!那这两位使者接下来的行程就交给你了!” 李衡:“?” 江立:“……” 果然没那么简单! …… 早朝上剩下那点事飞快地被处理好,大臣们七七八八地离开,那两个极其嚣张的北夏使者也跟着摄政王走了,江立也乘上回府的马车,回去后第一时间便问:“小姐呢?” 下人愁眉苦脸:“还是老样子。” 江立叹了口气,往江月姝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她。” 江月姝正坐在桌前画画,见到江立进来下意识高兴地站起来想喊爹,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在生气,于是又一屁股坐下,背过身故意不理人。 江立也知道自己这女儿的性格,他问:“这一个月时间,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江月姝气鼓鼓道:“想清楚什么?” “李于之为什么要接近你。” 江月姝下意识便想反驳,江立却厉声道:“姝儿,已经这么久了,你还要再骗自己吗?” 被这么一吼,江月姝眼里立刻有泪珠打转:“……我、我只是不明白……于之哥哥为什么会不喜欢我?他、他喜欢我的呀!” 江立道:“这一个月时间,他有来找过你吗?” 江月姝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江立叹了口气:“姝儿,你还看不明白吗?李于之并非良人,他接近你,也不过是想要争取为父的支持而已。” 还有另一个理由他没说出口——李于之性格急躁冒进,多年来对于李暨的不喜之意比他父亲表现得更要明显,他知道江月姝与李暨的婚约,因此接近江月姝,想博得她的喜爱,怕还有想要将李暨踩在脚下的想法在作祟。 不过说出来的已经够伤人了,江立到底不愿再把对方的虚伪揭露更多。 江月姝眼泪如珠子般滚落:“那、那李暨……陛下他不也是想要您的支持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抽泣道:“爹,您别答应他的要求!” 江立道:“三日前陛下已经把人手要走了。” 江月姝一愣,江立又继续道:“姝儿,你还不明白吗?陛下他之所以敢直接提要求,就是吃准了我不会放任你不管。” 他叹气:“这是他设好的局,逼着为父往里面跳呢。” 江月姝忍不住道:“他、他卑鄙!” 半晌后她又期期艾艾问道:“那陛下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江立先是睨她:“我只希望你吃了这个教训,以后行事就不要再这般鲁莽!” 天知道他晓得这丫头直接求到李暨面前去的时候有多想晕过去!! 至于后一个问题,江立其实也不太清楚答案。 他看向窗外,突然想起今早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