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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慧琴见到跟在覃尚身后进来的周及后有一瞬的目光停滞,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开了床边的位置方便小哥俩靠近。
午后的病房里,强烈阳光透过浅色窗帘变的万分柔和。
周及和覃尚的t恤后背都是被汗浸湿了的,他们挤到床边跟外公说话时声音是颤抖的。
朱振胜从女儿那得知覃尚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就一直等着,他看到覃尚后笑了,看到周及后笑意更浓了。
老爷子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握住什么东西,他抓住两个外孙的手看起来很吃力,但被握着手的人却感觉不到太大的压力。
“外公,”覃尚低声唤着,“我们回来了。”
朱振胜点点头,躺在病床上的他看着两个小子说着:“尚尚回来了,州州也回来了。”
周及捏了捏外公的手应着:“是啊,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
不知道是外公太瘦弱了还是病床太大了,视觉上外公是陷进床里的。外公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连咽口水都很吃力。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两个外孙,偶尔笑一下,再笑一下。
感受至亲生命的消逝是一种凌迟,陪在病床边的娘三个都明白老爷子快不行了,却根本改变不了事实。
外公又撑了一个多小时,他床边的各种机器就开始时不时的响起急促的声音,医护人员进来反复确认,又反复给家属宽心。
经过了一次紧急抢救以后,外公苏醒后就不太认得人了。他把覃尚认成了覃平年,把周及认成了覃尚,至于朱慧琴,他不会认错。
外公用仓汀话握着覃尚的手说把女儿交给平年的时候,朱慧琴忍不住哭出了声。她说当年覃平年去家里提亲,外公就是这样嘱托的。
外公说他的女儿脾气不好,让覃平年多包容。说如果有哪天覃平年不喜欢她了,不要偷着打她骂她,只管告诉他,他会把她接回家。
老爷子到最后,放不下的还是女儿。他开始不停叫着女儿的乳名。
朱慧琴见情况到了最糟糕的时候,便带着哭腔对覃尚和周及比划着:“你们俩再给外公磕个头吧。”
周及和覃尚这才从床边退后了两步,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覃尚的泪滴是比额头先贴到地面的。周及的两个膝盖都在发抖。
周及忽然想起了之前跟覃尚给外公磕头的光景,那时候是庆祝外公的生日,而这一次竟然是要永远的跟外公告别。
“州州。”
听到外公叫他,磕完头的周及立马去了床边,他攥住外公伸向他的手:“外公,我在呢。”
说完这话的他,感受到了外公手上的抚摸。像极了他们老爷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老爷子就是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
周及突然绷不住了,他将头偏到一侧呜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