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他说,“你刚刚已经见到了。” 沈云言:“……” 他迟钝地转过头,看见棋盘对面,自己那“才貌双全”、“英姿飒爽”的弟媳乖巧道:“兄长好。” 沈云言:“…………” 手里的白子再也拿不住,砰地砸到了棋盘上。 作者有话说: 枝(正经):我如今是摄政王的人。 楚(笑):没错,我的人。 枝(无奈,补充解释):……他手下的人。 第143章 挑剔·他私下里就是这样啊 “……我记起来了。”沈云言喃喃道。 他脸上原本随和闲散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防备和警惕,站起身将沈孟枝挡在了身后。 沈孟枝一愣:“兄长?” 沈云言抬手,把他探出来的脑袋按了回去,严严实实挡在自己身后,警告道:“不许出来。” 随即,他蹙眉盯向摄政王,用严肃挑剔的眼光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沈大公子变脸比翻书还快,深吸一口气,“可曾混迹烟花之地?” “不曾。” “可有难缠情史?” “并无。” 沈云言拧着眉,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相信的样子。但也难怪,楚晋还是世子时的风流之名实在是人尽皆知,让人难以放心。 他忽然开口,问得猝不及防:“百翠阁的蔻丹笑,一壶几两?” 楚晋神色如常:“未曾听闻百翠阁有此物。” 百翠阁是旧秦酒楼,各类佳酿应有皆有,只是背地里还做着秦楼楚馆的勾当,以一壶“蔻丹笑”为暗号,能知道这个的人,并非为喝酒,而都是照顾那私下生意的顾客。 反应还挺快,沈云言挑眉。 “大秦第一美人薛凝薛姑娘奏的《乌夜啼》,”他又问,“这首琵琶曲如何?” “若我没记错,《乌夜啼》是瑶筝所奏,”楚晋道,“何时变成琵琶曲了?” 他的语气神态都无任何纰漏,沈云言观察了片刻,神色舒展了些,道:“哦,是我记错了。” 沈孟枝被这一来一往搞得一头雾水,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看了眼仍未松懈的兄长,又看看摄政王,张了张口,问:“究竟怎么了?” 沈云言回过头,正色看着他,严肃道:“哥哥不放心。” “孟枝,你向来少与人接触,不清楚人心险恶。”他是少有的不苟言笑,仿佛担心自家养大的大白菜被人一夕偷走,对着“白菜”一阵苦口婆心,“你头脑一热成了亲,万一发现他其实私下里妻妾成群,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办?!” 沈孟枝:“…………” 他脑中一瞬间闪过听夏的脸,哑然无言。 沈云言又道:“万一他对你不好,动辄打骂,又怎么办?” 沈孟枝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夜那只扼住自己脖颈的手,还有一些夜里无法说出口的场景,如同被戳中一般,仓促地移开了眼。 他摇了摇头,把乱糟糟的思绪都摇了出去,无可奈何道:“兄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你想象的那些事情。” 其实摄政王无论身份地位、容貌才略,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但毕竟是王室贵胄,难免位于权力的风暴中心,沈云言清楚其中利害,稍不留神,便可能跌得粉身碎骨。 他本能地不想让沈孟枝被搅进暗潮涌动之中,无奈道:“你想好了?孟枝,这条路会很危险,哥哥知道,勾心斗角的事情,你不适合,也不喜欢。” “想好了。” “我清楚我的决定,也清楚为什么想和他在一起。”沈孟枝轻声又认真道,“我跟他成亲,就不会后悔。” 沈云言将要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转过身,看见牢狱中的人站起身,同样望过来。 楚晋脸上笑意平淡,目不转睛地望着沈孟枝,半晌,低笑了一声。 “我也是,绝不后悔。”他说,“若有违,不得好死,不入轮回。” 两人发的誓一个比一个决绝,沈云言面色复杂,最终,叹了口气。 他屈起食指,刮了下沈孟枝的鼻尖,不满道:“亲都成了,先斩后奏,你小子这招是跟我糊弄咱爹时学的?怎么不学点好。” 好不容易做足姿态教训完弟弟,沈大公子又扫了眼桌上那一包点心,问:“说实话,这是给谁买的?” “……”沈孟枝道,“兄长想吃,就带走吧。” 沈云言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毫不客气地拿走了一大袋点心,道:“哥哥的晚饭有着落了,你以后忙,就不用来书院找我了。” 沈孟枝一怔:“兄长……” 沈云言摆摆手,刚想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摄政王一眼。 “沈家已经没有人了,我只有这个弟弟。”他淡淡道,“他不能有事。” 沈大公子温柔随和的一面只给了自家弟弟,对旁人也向来随性,从不以身份压人。只是此刻却锋芒毕露,如一柄轻易不出鞘的名剑,独属于将领的压迫气场便显露出来,针锋相对。 与他少有的强势相比,摄政王则罕见地收起了棱角。 “我不会让他有事。”楚晋低声承诺道,“我保证。” 沈云言收回视线,对一旁的沈孟枝笑了下,扬了扬手里的点心,道:“走了!” …… * 议事堂内未点灯,窗外浓云压迫天际,一室气氛凝重。 “梁王的第一支兵已经到了听松城,与萧琢大战三日,暂时未分胜负。”罗湛道,“而梁王几日前已经亲自率兵出京,如今已过了苍荆山,日夜兼程,往江临方向去。” 沈孟枝蹙起眉:“为什么是江临?” 罗湛抬起头,似乎对他的质疑有些不满,敷衍道:“江临位于萧琢后方,防守薄弱,自然是梁王的第一选择。” “虽然如此,但江临城路远偏僻,绕道会消耗大量粮草。”沈孟枝对他的敌意恍若未觉,淡声道,“况且,江临对萧琢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一座小城,梁王犯不上为此冒险。” “那照沈公子的意思,”罗湛嗤笑一声,“梁王的目标,不在江临,而是胥方?” “……” 沈孟枝凝视桌上的地图良久,随即抬眸,道:“没错。” 有人反驳道:“胥方地势最险,燕陵十二峰宛如天堑,梁王难道有登天的本事,能从崇山峻岭中杀过来?” “燕秦之战时,旧秦是怎么杀过来的,你们这就忘了吗?”沈孟枝冷冷盯住开口的那个人,“你们当真以为,几座山就能让自己高枕无忧,安然无患?” 对方卡了壳,转而又嘴硬起来:“你凭什么确定梁王就会攻打胥方?” 沈孟枝收回视线,似乎懒得再多看他一眼,漠然道:“胥方是梁王通往腹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