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军横扫了被沈云言苦战消耗的代国残兵,成了萧琢的得力助将。 沈孟枝紧攥起手指,怒火令他难以抑制地发着抖:“他竟然敢……” 他怎么敢?! 难道权势真的能毁掉一个人,让他变成一个疯子,让他不计后果地拿自己的国家和子民来赌? 沈孟枝骤然失力般松开手,突如其来的茫然爬上心头。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沈云言缓和了眉眼,换了个话题:“别想了,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沈孟枝回过神,下一秒就被兄长摸了摸脸。 “真神奇。”沈云言惊奇地看着他,“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团子,才到我这里。” 他比划了一个高度,沈孟枝低头看了眼,抿唇,将他的手挪到了一个更高一点的位置:“这里。” 沈云言弯起眼睛笑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孟枝,你今年是不是二十五了?” 沈孟枝迟疑着点点头。 “那也到年纪了。”沈云言打趣道,“可有喜欢的人了?” “……” 沈孟枝不说话了。 他的沉默被沈云言当成了逃避,沈大公子对自己的事一向看得很开,对自家弟弟的婚姻大事也十分开明,道:“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就告诉我,没有也没关系……” “兄长,”沈孟枝打断了他,“我成亲了。” 声音戛然而止。 沈大公子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作者有话说: 沈云言(震惊):谁成亲了?!!!我三十多了还没成亲!!! 【碎碎念:上半章 适配bgm姚六一的《隔岸》(不是dj版!】 第141章 偷画·落笔皆是他 沈云言定在原地。 “你……”他缓了一阵,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斟酌着问,“你怎么了?” 沈孟枝眼神飘忽,移开视线。 “我成亲了。”他重复了一遍。 这次是真真切切的。 沈大公子僵立着想了一会儿,自己想开了。 自家弟弟品貌出众,文采卓然,舞剑弄墨均不在话下,有姑娘芳心暗许也是自然。 忽然得知有了弟媳,沈云言一时百感交集,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认真地问:“是喜欢的人吗?” 沈孟枝眨眨眼,唇角泛起一丝淡笑:“很喜欢。” 既然是喜欢,那就没有太大问题。沈云言从前也是被十里八街的媒婆催婚的那个,第一次做家长,没什么经验,想了想当时对方的说辞,问:“家世相貌,琴棋书画这些,可还合适?” 沈孟枝沉吟片刻,开了口:“相貌家世俱是上乘。” ——世人公认的九州明珠,无人能比;权倾朝野的群臣之首,有权有势。 “琴棋书画都颇通,”他顿了顿,“但最擅长舞刀弄剑。” 沈云言挑起眉,眼睛亮了亮,明显是对对方来了好感,夸道:“那一定是英姿飒爽。” 其实合不合适对沈大公子来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他这样一个随性的人,只要弟弟喜欢,他都不会说什么。 他稍稍放下心来,又问:“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 “……”沈孟枝卡了壳,半晌,隐晦地道,“兄长见过就知道了。” 现在是不方便见了。摄政王人还在地牢里,伤也没养好,沈孟枝决定先瞒上一阵子。 “我改日带你去见他。”他稳住了沈云言,“他这几日不在。” 沈云言点点头,忍不住感慨道:“好快啊,哥哥还在原地呢,你都已经成亲了。” 沈孟枝耳根有些发热,随手抽了一本书堵住了对方的调侃:“兄长,看书吧。” 自从离开褐山书院后,他也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万宗阁的陈设还跟走之前一模一样,只是书架上落了薄薄一层灰。 沈云言轻声笑了笑,接过书,随便翻了几眼。一开始看得并不算认真,慢慢地倒来了兴趣。 “这本书是谁的?”他随口问,语气中还多了几分兴味,“上面对兵法和用兵的见解很独到。” 沈孟枝还在思考今后要怎么跟兄长解释摄政王的事情,闻言瞥了一眼,无比熟悉的字迹让他不需要思考便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楚……” 他一卡壳。 想什么就来什么。 沈孟枝神色复杂地看着那本书,深吸一口气,道:“我也忘了。” 沈云言有些遗憾,继续翻动书页时,竟然从里面掉出了几张薄薄的纸。 没等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沈孟枝已经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藏到了身后,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是我之前做的注释。” 沈云言挑起眉。 只不过沈孟枝不想说,他便也没继续问,继续翻起手边的书来,道:“我倒还挺想和写这本书的人见一见。” 沈孟枝攥着手里的纸页:“……” 趁沈云言没注意到这边,他低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手里的东西。 是画。 许多张画在草纸上的画,笔触生动,勾勒得细致又认真,似乎费了不少心思。 一张张,一幅幅,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或凝眉提笔,或支颐阖眼,或起身抽书。 沈孟枝愣了下,有些想不起对方是什么时候画的自己。思来想去,也只能是楚晋被罚在万宗阁抄书的时候,可他是什么时候望向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落笔成画,沈孟枝都毫无察觉。 他翻到最后一张。 上面的人只画了一半,草草便结束了。沈孟枝无意识地蹙了下眉,挪开手,看见了空白处画着的一只大王八。 这只王八多少带了点个人情感,画得潦草且不走心,似乎还带了怨气。 草草几笔画得歪歪扭扭的王八壳上被人写了两个字:季贼。 下面似乎还有字,沈孟枝又挪了一下手,露出了被挡住的字迹。懒洋洋的几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不许看他。 沈孟枝移开眼,笑了一声。 * 潮湿的牢狱里,忽然漏进一束日光。 阴郁沉闷被钻进来的风吹散,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短暂的光亮很快被封锁在外面,黑暗重新笼罩了回来。 平稳的脚步声在甬道间回荡,壁灯火光在墙壁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随着步伐带起的风摇曳变幻。 脚步在尽头一间逼仄的牢房前停了下来。 来人蹲下身,对着里面的身影道:“苏愁。” 黑影动了动。 一张因为失血而无血色的病态面容出现在光下,苏愁脸上挂着亘古不变的笑容,懒散又带点无聊地注视着对方,问:“怎么,魏钧澜要你来杀我?” 被他看着的人淡淡道:“不,我是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