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自己的踪迹。” 外贸公司那桩杀人案,郑欢是亲自同老于叔他们一起去榕城调查的,也看过当年的卷宗。 整个犯罪现场处理得非常干净,别说指纹了,连个脚印都寻不着。 从两名死者的伤口看来,动手的是同一个人。死者身上的伤口几乎都一样,两刀便毙了命,每一刀都是致命伤。 十年前的榕城工厂多,涌到城里打工的外来人口也多,治安称不上好,流窜犯罪的案子层出不穷,入室抢劫、杀人的案子也不少见。 当时警察便是将这桩案子和别的入室劫杀案放一起调查。 “即便旗袍店那位老板能作证是赵志成杀了他们,但也只能查到赵志成,他背后的人线索断得太干净,在赵志成同沈锵都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这桩案子查不到他身上。” 江瑟对榕城那案子的所有细节都已烂熟于心,郑欢说的话她早就有所预料。从知道沈锵死了的消息开始,她便猜到这案子查不到傅韫身上。 不仅仅是榕城这案子,连深同傅隽的“意外”,以及七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绑架案,能指向傅韫的线索在赵志成同沈锵一死后便都断得干干净净。 将烧开的水缓缓倒入茶杯,她边打开糖罐边淡淡道:“榕城那案子暂且搁置,让老于叔继续留在柏县,盯着啤酒厂还有田香宜。” 郑欢“唔”了声:“假如这所有的案件和意外都是傅韫的手笔,田香宜恐怕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还活着的证人。只不过以那人的手段,所有能证明他犯过罪的人都死了,田香宜估计并不清楚当年的事。” 所有能证明他犯过罪的人都死了? 江瑟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沉在茶杯里的冰糖,须臾,她慢慢抬起眼,盯着落地窗上的倒影。 不,还有人没死。 还有一只从那场绑架案里逃出来的猎物没死。 - 同郑欢结束通话后,江瑟看了眼墙钟,算着时间给远在美国的岑明淑拨去电话。 桐城晚上十一点在纽约约莫是早上十点。 要搁往常,岑明淑这会指定还在睡,接不接电话全看她心情。但江瑟运气好,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别同我说你是要祝我妇女节快乐?你小姑姑不过这节日很久了。”岑明淑声音里都是困顿,“有话快说,我还没睡够。” 江瑟抿嘴一笑:“您不过节我过,我要同您讨份礼物。” 岑明淑打了个哈欠,“要什么礼物快说?” 江瑟:“我过两日准备回趟北城,您给我腾间屋子和车。” 岑明淑哼了声:“先前叫你回北城你死活不肯,现在又要回北城做什么?” “治病。”江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Dr.Gina那边我已经好些时间没去了,我回去找她治病。” 第59章 “你这体力得再练练。” 知道江瑟要去寒山寺拜访长辈, 余诗英一早便给她备了礼物。 “我去年用杏子做的酒,酒精浓度不高,就一甜甜的果酒, 你那长辈应当会喜欢。对了,她是不是春天一过便要离开桐城了?” 江瑟说:“是,韩姨下个月便会启程去南城, 您准备的这坛酒今天正好能派上用场。” 韩茵的确是准备四月离开桐城,去南观音山住两年。 她今日去寒山寺即是拜别, 也是践行。 到寒山寺时, 差不多十点。 山脚的停车场密密麻麻停满了车,上了山才知道今天过妇女节, 不少忧心孩子婚事的妈妈带着女儿过来求姻缘签。 江瑟这一路听到好几次红鸾星动。 韩姨去年也说陆怀砚会红鸾星动, 那厮后来还信誓旦旦地说她就是那颗红鸾星。 江瑟自然是不信。 陆怀砚也不见得是真的信。 他们都不会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之说, 想要的东西, 从来都是自己亲手图谋亲手去得到。 她与陆怀砚不信,韩茵倒是信得很。 吃饭时,还特地同江瑟道:“你回北城也好, 正好帮我多提醒阿砚。住持说阿砚今年会有血光之灾,我就怕他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心上。” 江瑟面上应得好好的:“我如果见到他了,会同他转达您的话。” 韩茵笑道:“你别说是转达我的话, 我每回同他打电话都要说一遍,他十成十是已经听腻了。就说是你说的,这样阿砚指不定还愿意听几句。” 江瑟不置可否地笑一声, 岔开了话题:“您下个月去南城是小陆总还是李特助送您去?” “阿砚说他会陪我去。”韩茵笑着给江瑟挟了一筷子菜, 说, “你那天要不要一起来, 就当是去南观音山踏春?” “我那天不一定有空。”江瑟笑笑, 掀开酒坛的盖子,给韩茵斟了一小杯酒,说,“今天特地提了坛酒来,就是为了同您提前践行。我要开车,只能以茶代酒,但韩姨您今天还是至多只能喝三杯。” “那你答应我不能同阿砚说我喝了三杯。” 韩茵不胜酒力,三口酒落肚便些醺然。 江瑟离开时,韩茵轻轻抱住她,像幼时一样,拍着她肩膀笑着道:“阿姨要谢谢我们瑟瑟,你不知道……” 宽大的袖摆滑落,露出她左手腕一道极深的旧疤和七八条纵横交错的细疤,一句“你不知道”在唇边凝了几秒却是没了下文。 江瑟只当韩茵是起了醉意,送到玄关便叫她止步。 韩茵落下袖子,笑着颔首道:“开车慢些,明天到了北城记得叫阿砚去接你。” 江瑟笑着应好,缓缓说了声:“韩姨再见。” 玄关那扇木门没一会儿便合拢。 韩茵依旧立在玄关的木梯,几不可闻道:“阿姨要谢谢你,你不知道……我们阿砚有多孤独,好在他遇见了你。” 语气轻得似喟叹又似自语。 转身进屋时,瞥见从松木窗外斜入的春光,脚步微顿,又是一笑:“春天终于来了,真好。” 江瑟刚从山上下来,陆怀砚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这会快下午三点了,他居然没在忙。 这几日他都是夜里十点后才得空,江瑟有时没忙完,两人便开着视频各自对着电脑敲键盘。 有一回江瑟忘了视频还开着,眼睛盯着笔电屏幕,手去摸水杯时不小心碰倒了杯子,被水泼了一手。 她蹙眉,没忍住骂了声:“shit。” 话音刚落,支架上的手机忽然传出一声很轻的笑声。 江瑟回过神,先是看了眼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一小时十六分钟。 紧接着又望向屏幕里诈尸的男人,问他:“你笑什么?” 男人唇角的笑意半点未散,反而还加深了点儿。 “笑也不成么?要不我帮你骂那杯子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