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说着,将手机揣回兜里,抬起没沾血的手揪了下江瑟柔软的耳垂,轻轻地说:“你跟小冶怎么这么任性?我才是大姐,应该由我来保护你们知道吗?下回有什么事都别瞒我。” 江瑟身体微僵,几秒后才松弛下来。 江棠的力道轻得很,她没觉得疼,只觉江棠的手格外冰凉。 “好了,回去吧。”江棠看了眼一语不发但存在感格外强的陆怀砚,迟疑了下,“还是你要同你朋友再聊几句?” 江瑟似是这会才想起她还拿着人家的房卡没还,掀眸看向陆怀砚。 恰好对上他落她脸上的目光。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看了她许久。 男人狭长的眼一如既往的深邃。 目光像是夜里沉静的海,瞧着风平浪静,却又暗藏惊涛。 很难说清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分明不是冒犯,却又叫江瑟莫名警惕。 江瑟沉着眸,与他对视。 陆怀砚却在下一秒撇开了眼,朝电梯抬了抬下巴:“我送你们下去。” 声音听着冷淡而疏离,倒是与寻常无异。 三人乘电梯回到一楼,趁着江棠去洗手,江瑟将手里的房卡递还陆怀砚。 “今晚多谢陆总帮忙。” 陆怀砚接过房卡,垂眸看她:“交易就此结束了?” 结束? 想得美。 啥事儿没干就想白拿她一份录音。 江瑟扯了下唇角:“那天说的东西,劳烦陆总发我一份。” 陆怀砚好似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轻轻笑了声:“我以为曹亮的事儿已经结束了。” “就算结束又如何?我还想给不甘心的人一个反悔机会。” “不甘心的人?” “那起交通肇事案的受害者已经醒过来,她的手再不能握手术刀。”江瑟平静道,“梦想被摧毁的人,我想,她有让罪魁祸首接受惩罚的权利。当然,要是她对家人的安排并无异议,那这视频她也可以当垃圾一样删掉。” 出事的时候,受害者的哥哥就在旁边目睹了一切,却默认了曹家找人顶罪的做法,还出具了谅解书。 江瑟只是想给那女孩儿一个选择的机会。 余光瞥见江棠从洗手间出来的身影,她抬手招了下,淡淡留下一句“晚点我将邮箱发给你,有劳陆总了”便朝江棠走去。 姐妹二人一同出了酒店大堂,走到一辆簇新的迷你小电车旁边。 也不知江棠说了什么。 隔着面擦得铮亮的透明玻璃,陆怀砚看见江瑟弯下了唇,唇角的弧度比往常小些,看得出来是真心在笑。 陆怀砚看向那辆紫得格外炫目的迷你电车。 不过是辆廉价的车,也能叫她这么喜悦? 男人看了片刻便敛了眸,转身走向电梯间。 他没回顶层,而是去了27楼。出电梯时,他给韩军打了个电话。 “舅舅,桐城这边的项目,我们陆氏加入。” 第12章 记得找中看也中用的男人 = 停车场里,江棠一看见江瑟新提的车,便皱起了眉心。 “这是老爸给你挑的车?” “不是,我自己选的。” 江棠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的眼光怎么跟老爸一样一言难尽。” 似是被江棠的神色给逗乐了,江瑟抿唇一笑:“这不挺可爱的么?” “……” 两人上了车,江棠边系安全带边问:“没什么想问的吗?” 江瑟慢慢打着方向盘,“问什么?” “我跟曹勋的事儿。” “没什么好问的,一个没担当的渣男而已,不值得浪费我们的时间。”江瑟侧头看她,“我只想知道,他还有他那个未婚妻,会不会找你麻烦?” “不会。”江棠笑笑,“当初便是简如意让我看清楚曹勋的真面目的,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很感激她。我现在所属的经济公司便是简家旗下的,签了五年的卖.身契。” 她将她的前途交到简如意手里,不过是为了表明:曹勋那男人,她江棠不屑要。 江瑟点点头,没再继续这话题,只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曹亮的事儿?小冶还叫我不要同你说。” 江棠噗嗤一下笑出声:“他自己露出的破绽那么明显,怎么瞒我?” 车子驶入金融街,霓虹树影擦着车窗寸寸后退。 江瑟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下车。 “就因为小冶没给你打视频,你就猜到他出事儿了?” 江棠“嗯”了声:“你知道小冶的风格的,怕我进了剧组会被人欺负,每周五都要我给他打视频。但从上星期开始,他连着两周把视频通话切换成语音。” 江冶脸上挂了彩,当然不敢和江棠视频。 “我早上找黄煦套话,才知道小冶和曹亮的事儿。”江棠说,“托人查到曹勋的行程,我下了飞机就直接过来找他。别担心,曹勋已经应承不会让曹亮找小冶的麻烦。他这个人渣归渣,但答应下来的事很少反悔。” 红灯转绿,江瑟起车,看后视镜时不着痕迹地扫了江棠一眼。 她的面色很平静,说起曹勋来无悲无喜,情绪几乎没有起伏,看起来是真放下了。 曹勋能因为江棠一通电话便放下一切去见她,心里多少有些余情未了。 就怕江棠将这么点余情未了当做情深。 江瑟见多了对这些富家子弟飞蛾扑火的姑娘,心都被烧成一团灰烬了,却还等着死灰复燃的那日。 好在江棠拎得清。 正想着,江棠忽然叫了声:“瑟瑟。” “嗯?” “以后出什么事,都别去找你在北城的朋友。”江棠将目光投向窗外,与江瑟相似的杏仁眼被掠过的霓虹碎光照亮,“小冶说你十分不待见他们,所以,别委屈自己。他们那些人,都乱得很。” 剧组导演就是北城的世家子弟,对岑家的事多少知道些。 江棠知道江瑟的处境。 岑家对她不闻不问,傅家也解除了婚约。 那些曾经高攀不起岑家又对江瑟有过意思的富二代,甚至下了赌约,赌谁能最先将江瑟弄床上去。 曾经众星拱月般的人,一旦坠落,便成了那些人嘴里的玩物。 江棠很清楚被人当做玩物的滋味儿有多痛苦。 “你回来前,老爸老妈特地召开了家庭会议,叮嘱我跟小冶,说你是我们江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们谁都不能给你委屈受。”江棠道,“我们不能,那外头的人就更不能。” 江瑟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顿住。 她盯着挡风玻璃前的迷朦夜色,沉默了片刻,方笑笑着颔首:“知道,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江棠从窗外收回视线,扭头看她,倏地话锋一转:“还会失眠吗?你那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