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少年仰头一饮而尽,十分有礼貌地说了句“多谢”,亲自将药碗交给外面守着的仙童,转身出去。 师昭便一路跟着他。 她很安静,不叽叽喳喳,对文慈真人的洞府不太熟悉,便一路亦步亦趋,清言去哪她就跟到哪,直到拜会完了文慈真人,颜婵亲自前来将师昭接走,她才和清言告了别。 全程,少女都很乖巧。 连这里的仙童,对她的印象都极好。 等师昭离开,屋内只剩下二人,文慈才看了一眼少年紧绷而冷峻的脸色,忽然道:“言儿是不是想问为师,为何要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她?” “徒儿的确不明白。”清言抬眼,直接道:“徒儿记得,一月前便与师尊说过,徒儿怀疑她与魔勾结。” 文慈微微一笑:“所以,你突然晕倒,是因为她。” 清言抿唇不语。 文慈说:“解决你心中魔障的办法,并非是逃避,她纵使真与魔勾结又如何?若她是魔,你又当如何?言儿,你到底在躲避什么,可有认真想过?” 少年微微一震,“师尊,我……” 他的脸在微弱的光下显得有些脆弱,文慈抬手,拍了拍这挺拔的少年,眼中似有感慨:“转眼间你已经这么大了,有了独当一面的本事,从前想做什么,如今便放手去做,谁又能真正牵制于你?” “但求无愧于心。” -- 师昭回到了住处。 她一路上,仍在思索清言的事,等落地之时,她拂袖收回宵练剑,回到了屋内。 丹炉内的真火已经燃尽。 师昭先取出里面炼好的灵丹,观察了一番成色,确定此丹达到了预期效果,的的确确是炼丹药谱上适合于筑基和金丹期的锻体丹,然后才打开衣柜,低头看向衣柜里被五花大绑的两个女子。 她们被关了许久,经过一番折磨之后,衣衫发丝皆凌乱不堪,满眼恐惧地望着师昭。 师昭一出现,她们便吓得不住地发抖,甚至不敢叫出声来。 师昭微笑道:“反省得如何?” 两人皆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地点着头,哭得梨花带雨,唯恐师昭下一刻杀了她们。 摧其体魄,磨其意志,让她们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们才会真的臣服于她。 从前师昭也威胁过顾让,不过,顾让背景特殊,又屡屡不按常理出牌,她让他帮的忙实在太多,反让他好几次反客为主,如今与其说是她在操控顾让,不如说是一种微妙的利用与平衡。 顾让很安全,又还有用,所以师昭没有处理他。 但眼前这两个脑子不灵光的炮灰女弟子,连师昭这个恶毒女配都不如,师昭对付她们毫不手软,直接拿出几颗事先找魔修要的毒丹喂给她们,等她们第一波毒发之后,她才说:“想活命的话,就老实滚回去,对于你们这些天下落不明的事,对外如何解释,应该不用我说吧?” 向菱连忙保证道:“我、我会听话的!” 师昭对她们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们上前。 “你们分别去帮我盯着两边……” 向菱去注意南海龙族和师窈。 许如秋则去留意宗主那边有无异动。 南海龙族既来商议封印之事,加之魔族势在必得,解开封印想必已经是时间问题,如今灵墟宗群龙无首,修为最高的白珩君和慕白泽都难保,殷离又屡次离间挑拨灵墟宗和几大仙宗之间的关系,师昭已经感觉到了灵墟宗的岌岌可危。 正道手上没有任何筹码。 师昭自顾不暇,何谈操心旁人的死活,正道存亡又与她何关?但越到这种时候,主角越有可能力挽狂澜,师昭越要紧盯着姐姐。 她屡次试探师窈,“姐姐上次被那些人害了之后,又见过南海龙族的那些人没有?我听说南海龙太子南洵说,姐姐还居然与他弟弟早就相识呢!” 宸月殿湖畔的楼阁内,四面悬挂着白色的纱幔,阁内两个少女正在说话。 一人坐着在看剑谱,一人捧着热茶滔滔不绝。 师窈低头翻过一页,面色平淡,“我没见过,有你便够了,说来,南奕与我也有一年未见,这次他族人来了灵墟宗,竟然不见他来。” 师昭心底一跳,故作不知,好奇道:“南奕?我似乎听姐姐提过,倒是一次也没见过呢。” 师窈:“下回他若来见我,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二。” 师窈的反应并无任何异常。 像是全然不知南奕已死的消失。 师昭悄悄观察着她的脸色,看起来毫无纰漏,应该不像作假,她心底微松,面上笑盈盈道:“好呀,我也想认识姐姐的朋友!能和姐姐成为好朋友,想必这南奕也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你这小马屁精。” 师窈含笑看了她一眼,抬手去敲这丫头的脑门,“也只有你嘴甜,夸我便算了,连师祖的马屁也敢拍,才能整日在这里陪着我,若是换了旁人,该说你不知礼数了。” 师昭笑着去躲,没心没肺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想陪着姐姐……”话未说完,另一侧的剑侍小童上前,将装了汤药的食盒递给师窈,说:“此药里加了少许九幽之地的天灵芝,是师祖亲自寻来的,便劳烦师妹送去给宗主了。” 师窈神色一凛,双手恭敬接过,“弟子领命!” 师昭好奇地瞧着。 师窈等那人离开,才直起腰,转身对师昭道:“昭儿就在这里等我,莫要到处乱跑闯祸,我去送了药便回。” 师昭乖乖点头,坐在了师窈方才的位置上,支着下巴目送师窈离去。 这里便只剩下师昭一人。 寒风簌簌拍面,吹动四面纱幔摇晃。 右侧的纱帘陡然被风掀起,一缕薄纱从师昭脸侧拂落,带着稍许痒意,紧接着,便有冰冷的触感传来。 师昭没有回头。 “魔神大人总是神出鬼没。”师昭偏了偏小脸,拨弄着手指,笑道:“您这么宠着昭儿,把昭儿宠坏了可怎么办呐。” 她指师窈这件事。 让师窈送药,自然是师昭的主意。 少女话音一落,下巴就被狠狠抬了起来,她无辜乖巧的杏子眼对上青年幽深的瞳,他道:“宠坏了便换一个,怎么样?” “您……”师昭没想到他这么说,气急败坏地咬唇,“不可以!” “不可以?”他玩味重复。 “昭儿是宠不坏的。”她可怜地抽抽鼻尖,道:“昭儿宁可您不疼我,也不要抛弃昭儿。” 这狡猾的孩子。 一言不合就能哭出来。 巫羲抬掌,毫无温度的掌心擦过她脸上的水光,触碰这一点湿意,不知为何,沾了泪的掌心有一种奇异的痒痛之感,他收手道:“本尊听闻,出嫁后的女子若总是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