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辗转,引人沉醉。 神识被引导着进入一片混沌之中,她看到自己被打开的灵府,妖气和清气在一点点剥离,黑雾之中穿梭着无尽的金光,引导着她向遥远的黑色深渊坠去,通往另一个地方。 天地之间,瞬间开阖。 她看到另一番天地。 一半是高贵圣洁的万里层云,一片是浓郁阴森的无底深渊。 无边无际。 却空荡荡,冷冰冰。 令人无端感觉到一阵窒息心悸,甚至产生了一种被曝尸荒野的凄凉感,好像将要在这片大地上腐烂凋零,又或者是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无处可去,无地容身,绝望得看不到尽头。 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这是……巫羲的灵府? 师昭一怔。 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什么,青年扣着她的后脑,已然睁开了金黄的双瞳,唇瓣微偏,沉沉的嗓音在她耳侧响起:“认真些。” 他捏着猫尾的手缓缓松开,水波在耳畔哗啦啦响动。 她下颚紧绷,险些脱出他的灵府。 他拿捏着这只小猫,几近游刃有余,俯视着她沾湿的眼睫,眼底染了笑意,“还是弱了些。” 话音一落,便感觉到她又重振旗鼓,眸光熠熠地望着他。 “是吗?”师昭反问。 有什么灵活地钻入柔软的黑袍,一点点去触碰他早已面目全非的肌肤,做这样冒犯的举动,她还并无任何退缩之意,勇敢得不可思议。 他是低估了她。 二人的神识还在那一片广袤的天地间飘荡。 她凝视着浩瀚的金光,轻轻蹭他,“您的灵府好冷。” “让昭儿来暖一暖。” 她吃痛地蹙眉,水下显然有些别扭,温热的体温被水波带走,又因为真元的交融,源源不断地重新涌出,炙热一点点熨烫着肌与骨,传递到了坚硬有力的臂膀上。 逼仄灵府之中的咒纹开始脱落。 越来越多的金光涌了进来,将壁上黏附的妖气剥落,惹她在愉悦痛苦之中不断地起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师昭感觉腰间的手臂逐渐不那么冰冷,于是伸手捏了捏。 咦? 这条手臂没有刀痕。 师昭摸上了瘾,又沿着手臂摸索到他的宽肩,隔着柔软的黑袍,她听到巫羲问:“感觉如何?” 她抬眼笑:“魔神大人新得的手臂。” 真聪明。 他唇瓣微掠,在少女唇角碰了碰,“喜欢吗?” “魔神大人的一切,昭儿都喜欢。” “有多喜欢?” 她也在他唇上轻啄,没有回答,反问道:“昭儿可以问问,您喜欢昭儿吗?” 青年的睫毛颤动。 他这一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师昭感觉到他眸底有戾气,有一点茫然,最后一点点散开,只剩下无奈。 仿佛神在叹息。 “不知道。” 他上|瘾般地舔祗着这只猫儿,只说:“和你在一起,本尊会高兴。” 师昭弯眸一笑,尖尖的小虎牙透着开心,“昭儿也是。” “您开心,我便也开心。” 她的尾巴缠着他,耳朵贴着他,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手臂缠着他,几乎不留一丝缝隙,整个人黏在了他的身上。 目光透过巫羲清淡的眉眼,看到远处晃动的光影。 那是一排灯笼的光。 不紧不慢,仿佛预示着什么。 人啊,总是难逃过自己的命。 可她偏不信。 师昭的眼底充斥着猩红的杀意,却将脑袋一动不动地靠在青年的颈边,像猫儿一样依恋。 她被他抱着从水池中走了出去。 水滴哗啦啦洒了一路,又被放在假山之后的石墩之上。 淡淡的神力萦绕着她纤细的腰肢,凭空变出华美的红裙,猫耳隐入了发间,长发被风一点点掀起,像是山野里的精怪美人。 也许是因为双|修象征的意义与体修截然不同,就像纯情少年经历的初恋,多少会有温柔遗留,青年的动作有耐心了很多,她看着他拿出她丢失的剑穗,亲手系在她的腰间。 “您要走了吗?”师昭仰头问他。 “嗯。” 她的杏眸乖乖望着他,看他摸了摸她的头,要转身,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又扑了过去。 她抱着青年的背,掂着脚尖,凑到他耳边。 贝齿一咬他的耳垂。 “放肆——”他抬起眸子,瞳底微暗,师昭又大着胆子舔了一下。 “……” “昭儿会想您的。” “……” 巫羲消失了。 师昭对着面前空荡荡的黑夜,终于放松地呼出一口气,腿软地跌坐下来,手指还有点发颤。 她有点儿后怕……刚刚那一咬,她真是疯了,居然敢玩这么大。 不过她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巫羲容忍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双|修完,床笫之间的男人格外好哄,还是因为……她想那一种。 师昭坐在石墩上缓了许久,才慢慢站起身来,双指在空中轻轻一划,指尖凝出了一道风刃。 修为精进了。 师昭抬眼,看向那一簇灯火消失的方向。 - 姜青妩被五花大绑,重新关回了阁楼。 她这次自尽又逃跑,闹了一出大笑话,底下人议论纷纷,姜刺史大怒之下用了强硬的手段。 为了防止她自尽,她的嘴被堵上,手脚皆被牢牢捆住,连撞墙自尽都做不到。 少女满身泥泞,却无人替她清洗。 她倒在床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洇湿了一大片床褥。 “侍女阿桃伺候四姑娘不力,拉出去仗责二十!” 阁楼外是侍女凄惨的叫声。 最终一身血的阿桃被扔了进来,行刑的下人冷冷道:“老爷说了,若四姑娘再出了什么问题,这侍女也不必再活了。” 姜青妩眼睁睁看着阿桃被拖出去,鲜血流了一路,触目惊心。 继夫人徐氏幽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哎呀,妩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闹出家丑,让外头的人都知道咱们姜府的姑娘不愿意嫁给齐将军,到时候丢的是你爹的面子,你嫁过去也不会好过,你要是乖乖配合的话,至少还是做你锦衣玉食的将军夫人。” 身着繁复裙裾的女人慢慢靠近床榻,轻蔑地打量着这凄惨的少女,笑着感慨道:“果然是什么样的蠢货,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女儿。” 姜青妩一听到她提起母亲,不住地“唔唔”挣扎着,瞪着徐氏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你不服?” 徐氏尖锐的指甲掐着少女的脸蛋,她嘲讽道:“不想跟你娘一个下场,就给乖乖给我嫁人,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否则,我有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