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看在眼?里。 但她这番试探明显想从中获取教训, 完善下一次真正离开?的计划。 他无法忍受。 “收起你的小心思。”江归一冷声?:“我?不是那傻子。” 这句话?听在陈窈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我?和他是两个人。 那么意味, 这幅躯体里面存在两个人。江乌龟恢复的记忆是独立人格的记忆。江归一没有巴瑶族的记忆,说明他那时是沉睡状态, 还有种可能,医院醒来后两人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回榆宁后互相交替身体的使用权。 江乌龟不可能扮演江归一, 所以江归一扮演江乌龟时才有种不协调的怪异。 陈窈轻叹, “回去吧, 我?想休息了。” 话?音落,沙沙哒哒的脚步声?从远至近。 训练有素的江家鹰犬们从黑夜里蹿进视野, 与他们全黑西装不协调的是身着便服、被压制双手的岳山。 陈窈其?实不想把岳山牵扯进来,但他从小就犟说不通,她清楚明白,他们的关系瞒不了江归一太久,早揭露岳山受到的惩罚越少?,所以没阻挠他。 “不关他的事。”她说:“我?利用他而已,不要殃及无辜。” 江归一没说话?,等?下属搬来铝合金折叠椅,自?顾自?在门口坐下,一只腿伸长,一只腿屈起方?便陈窈坐。 刺刀的刀尖支在地面,刀柄权杖般握在右手,他空闲的左手抚摸着陈窈的脊骨,从下至手,随后掐住她的后颈,似笑非笑看着她,“你还把我?当成那傻子。” “没有。”陈窈摇头,“还挺好区分的。” 江归一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圈住陈窈的腰,扭头冲雨里刻薄道:“你们是头足纲软体低等?动物还是蠢驴?非要命令才动手?” 陈窈:“......” 众人:“......” 属下赶紧强行把岳山按跪在地,江归一以俯瞰的角度,上?下扫视着。 短短几秒,雨势渐大,属下撑开?长柄伞遮挡,保持他所在区域的干燥。 岳山浑身湿透,跪在未铺水泥的地面。 如此泾渭分明。 他看了陈窈一眼?,心有不甘。 幽冷危险的光闪过?,他本能闭眼?,汗毛直立。 冰冷的刀尖小幅度拍击岳山的太阳穴,警告意味非常浓。 “岳山。上?次江安东处理背叛者你在场,显然你的悟性不足以举一反三?。” 陈窈目光略微惊异,扭头看向江归一。 “不过?,你很幸运,我?发现你的背叛在回国之后,而你的主人是我?的人,我?愿意欣赏你的无畏和忠心。” 江归一咬字清晰深刻,“但,你那两条跑这么远的腿该休息了。” 陈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蹙眉道:“江归一,你别迁怒岳山。” “为他求情?”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江乌龟了。陈窈此刻清晰体会两人的不同。扯了扯他的衣摆,“二爷,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江归一笑了,慢条斯理地说:“行,外加右边胳膊。” 陈窈安静下来,定定注视着江归一,像在看熟悉的人,又像在看陌生人。须臾,挪动屁股,脚尖还没点地,一条铁臂将?她捞回去,紧紧箍进怀里。 “动手!”男人怒喝。 残忍而暴力的击打,骨骼断裂声?,男人隐忍的叫喊惊响静谧的雨夜。 没有血,但这地方?是陈窈挥之不去的梦魇,恍惚中视线被血雾模糊,她闭上?眼?低头,江归一却卡住她的下颌,逼她直视。 “背叛、逃跑的下场,记住了。” “再有下次,我让他成为玫瑰园的肥料。” 陈窈脸色唰得惨白,江归一意识到不对?,松手,朝属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幺——” 陈窈胃里一阵泛酸,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他,飞速朝院外跑。 他利落起身,踹开?撑伞的下属,大步追上?攥住她的手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着凉了?” 陈窈挣几下不动了,雨水打湿T恤,纤薄的肩膀看起来有点孱弱,风一吹就要刮跑了。 江归一想把她搂进怀里,被一个非常冷漠决绝的手势打断动作。 “你不高?兴什么?岳山之前是我?的人,这是他应得的惩罚,两条腿已经手下留情了。” 陈窈不说话?。 他冷冷地说:“你为他跟我?演演情深深雨濛濛,没用,跟我?回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 江归一被哽住,想到最近查到的、尚扑朔迷离的真相,一时语塞了。 谁想陈窈突然说:“你让江乌龟出来。” 江归一心里的火顿时窜得比天高?,陈窈区别对?待的画面不停在脑海放映,他攥住她的手腕,额角青筋抽动,一字一句地问:“他霸占我?的身体,偷走我?的时间,试图抢走我?的人生,你希望他出来?” 甚至抢在他之前往身体刻下她的名字。 陈窈看他就烦,“是,我?不想看见你。” 江归一觉得自?己像个爆竹,身体噼里啪啦地开?始炸火花,他冷笑,“陈窈,你今天很失望吧?” “知道我?不是他,已经在心里筹备如何离开?江家了吧?” “你就是希望我?沉睡,他陪你,陪你吃饭,睡觉,做.爱,你巴不得我?死对?不对??” 连连逼问,他反而把自?己问清醒了。 陈窈不舒服,她希望在她身边的人是那傻子。 他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怒气冲天地问:“你喜欢他!?你喜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傻子?!” 陈窈搞不清这种复杂的情感,没反驳。 江归一从她的缄默里得到答案。他咽下从口腔深处分泌的酸苦唾液,心平气和地说:“你把我?送进监狱,我?没和你计较,救你,和你一起跳海,我?沉睡时,你和一个用我?的身体,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度过?了几天逍遥快乐的日子,然后喜欢上?他了,你不觉得可笑?” 陈窈反问:“为什么可笑?难道我?应该喜欢你?” 江归一心里反复咀嚼这两句话?,眼?睛瞬间红了,“谁要你廉价的喜欢。” 他松开?陈窈,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这种眼?神是高?高?在上?的裁决者,是绝不会低头的上?位者。 陈窈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他即将?脱口宣布的事情是她最不想听见的。 “陈窈,我?劝你不要再抱有那种可笑的想法,这世界上?以后不会再有江乌龟这个人。” “他死了。”江归一缓慢而笃定地说:“我?亲手杀死了他。” 这几个字在雨里变得晦涩难懂,陈窈迷茫地看着江归一,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心口猛地抽搐,声?音颤抖地问:“......你用物理手法把他清除了?” “是。”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