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等新人走去下一桌,她收拾东西,提上伴手礼,告别老同学后离开了宴会厅。 她是开江刻的车来的酒店,把车从停车场开出去后,车旁突然响起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唐亦宁转头看向车外,一辆红色跑车从后面超上来,在她车旁放慢速度,驾驶室车窗降下,露出霍云舟英俊的脸庞。 他冲她微笑:“唐小姐,再见。” 跑车副驾上坐着他的女伴,那女孩瞥了眼唐亦宁的车,眼神里尽是不屑。唐亦宁看到霍云舟就像看到瘟神,回了句“再见”就升上了车窗。 霍云舟一笑,踩下油门,跑车“轰”地就向前冲去,眨眼工夫连个尾灯影儿都看不见了。 —— 唐亦宁回到公寓时,江刻正坐在写字台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干活。他戴着眼镜,穿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衫,底下是大花裤衩,左脚踩在地上,右脚居然踩在桌旁的垃圾桶上,那姿势大开大合,估计只有唐亦宁见过。 唐亦宁走过去,把一个装着盒子的塑料袋放在他手边。 江刻看了眼,去拆塑料袋,问:“婚宴上打包的?” 他没觉得打包剩菜有什么问题,边拆边问,“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唐亦宁回答:“买的,鸭脖。” “?”江刻一愣,“你吃喜酒吃不饱的吗?还要买吃的?” 唐亦宁拿好衣裤往卫生间走,头都没回:“给你买的。” 江刻:“……” 他哪儿还会再管什么鸭脖鸡脖,把电脑一推,人就蹦了起来,几大步跨到唐亦宁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干吗要给我买吃的?”他低声问。 唐亦宁说:“怕你饿死。” 江刻笑了,松开她,拍拍她的屁股:“去洗澡,洗快点。” 这是某个信号,唐亦宁懂的,她回头看江刻,眼里含着淡淡的怨气,江刻心里忐忑,又加了一句:“呃……不是,就,看你的意思,你要不想……” 唐亦宁抬起腿就往他大腿上踹了一脚,还挺用力,江刻被踹得后退一步,脸色有点变了。 “哼!”唐亦宁扭头走进卫生间,飞快地关上门,江刻在门外挠挠脑袋,又走回写字台边,从盒子里拿了个鸭脖开始啃。 他真的搞不清唐亦宁的心思,她给他买吃的呢,是不生气了吧? 怎么能气这么久的?都十几天了还没消气。 整个长假过了六天,江刻其实没闲过,一直在为新房忙碌。家具是有了,冰箱和洗衣机还没买,墙没重刷,窗帘没装,阳台也得包起来,还有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得新买。 他加入了星云坊的一个业主群,经邻居介绍,前几天已经定好窗帘,是和唐亦宁一起去挑选的花色。 老板建议他们全屋贴墙布,说比刷墙好看,更好清理,江刻摸过墙布样品后,咬牙采纳了这个建议,窗帘和墙布交给一家店做,一共花了七千多。 冰箱、洗衣机和电视机在淘宝下单,花了一万一,节后会送到。 江刻和唐亦宁去同户型的邻居家参观,发现包阳台前最好贴瓷砖,洗衣机放在阳台上,要装个洗手盆和柜子,全部加起来起码要花一万三。 还有宽带和电视线、微波炉、电饭煲、唐亦宁想要的榨汁机……七七八八一合计,江刻手里的钱不太够,得等十月底发完工资才能凑齐。 可他们十月中就要搬过去了,江刻想,是不是可以问问尤达,能不能先还他一万? 心里正在算账时,唐亦宁洗完澡出来了,散着湿发,江刻坐在椅子上没敢动,唐亦宁拿着一个电吹风,走到他身边,说:“你给我吹头。” 江刻求之不得,唐亦宁坐在床边,他拿着电吹风耐心地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声音很大,头发吹干后还会发出一股特别的香味,江刻吹着吹着,手就开始不老实,从唐亦宁的睡裙衣领往里探,她拍掉他的手,他收敛了没几秒,又探,又被她拍开。 但她什么都没说,一直低着头,江刻喉结“咕嘟”了一下,突然关掉电吹风丢到床头柜上,从身后重重地抱住唐亦宁,嘴唇印到她雪白的后脖颈上…… 他们很久没做得这么激烈了,小床差点要被摇散架。 江刻不担心它散架,他和唐亦宁马上就要搬离这间小小的出租屋,以后再也不用挤睡在如此狭小的单人床上。 他们的大床有1米8宽,床垫有乳胶层,躺着非常舒服,次卧的榻榻米床都做了1米35宽,唐亦宁说她爸妈要是过来住几天,两个人得够睡……啊!糟糕,四件套买好了,被子还没买,天马上就要凉了,现在盖的小被子只适合单人床,还得买一床大大的厚被子,又是一笔钱。 还有抱枕和地毯,唐亦宁说沙发上一定要有抱枕,茶几下要铺一块地毯,不用大,冬天可以盘腿坐在地上吃水果、看电视…… 江刻发现自己好厉害,竟然可以一心多用,身体与精神都沉浸在极致的愉悦中,脑子里还能算细账。 他与唐亦宁手指相扣,濡湿的黑发交缠在一起,他吻着她的脸颊,低声叫她“老婆”,她浑身颤栗,他便更加神勇,低哑的声音飘在她耳边:“那天的事,真的对不起。” 唐亦宁心里并没有完全放下,可在参加过潘蕾的婚礼后,她突然有了一种新的领悟。 她不可能拥有潘蕾那样的婚宴,九十八桌,一万多一桌,光摆酒就要一百多万。 她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的鲜花,不可能有星月装饰,不可能有十几万的婚纱,不可能有几十万的钻戒…… 她和那些人距离很远,潘蕾、奚文帅、钟隐贤、霍云舟……哪怕是霍云舟身边那个漂亮的女伴,听她讲起,她父母也经营着一家公司,所以才会和潘蕾交好。 他们永远不会为柴米油盐发愁,不会为一套小房子到底是刷乳胶漆还是贴墙布犹豫不决,他们的新房装修不用自己操心,有的是人会去帮忙搞定。 潘蕾永远不会经历唐亦宁装柜子时经历过的事,就像奚文帅不会被抓去公司加班、不做完就不能走一样。 奚文帅只会抓人去加班,命令人家不做完就不能走,才不会去管对方家里有没有急事,有没有一个无助的人在等他回家。 归根结底,还是钱惹的祸。 可那是唐亦宁自己选择的生活。 她不想再去纠结自己在江刻心目中是否重要了,柜子、房子、工作、钱……都是江刻的宝贝,其实,也是唐亦宁的。 说白了,她和江刻没什么两样,就是个俗人。 事情发生时,她还没找到工作,而现在她是在“带薪休假”,这个认知让她对未来产生了新的希望。 她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工作上,多赚点钱,一年八万十万十二万都没关系,她还年轻,和江刻一样,她只能靠自己。 …… 欢爱结束后,江刻和唐亦宁挤在床上,一起拆唐亦宁带回来的伴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