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蟋蟀门当户对,我有什么?我又不像你长得这么漂亮,麻雀变凤凰的童话早就不流行了,我就想找个踏踏实实的男孩子。” —— 唐亦宁独自坐上回家的地铁。 待在摇晃的车厢里,她不禁想起吴丹娜说的那些话,其实,她俩的观念是一样的。 大学时,的确有很多男生追求唐亦宁,其中不乏家境富裕者,潘蕾总怂恿她挑个有钱的男朋友,那样就再也不用去辛苦地打工。 那是一条捷径,是家境困难但容貌靓丽的女孩通往成功路的捷径,有无数人走过,如果运气好,甚至能实现阶级的飞跃。 唐亦宁年少时面对过诱惑,可那时候,因为家里经济陷入困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敏感又自卑。 她清醒得不像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女,明白自己除了年轻漂亮,并没有别的闪光点,成绩中不溜,性格无锋芒,也没什么才艺,所以完全不相信那些富二代会刨掉颜值、真心喜欢上她皮囊下的那具灵魂。 而容颜,是最耐不住时间考验的东西。 所以,唐亦宁很坦然地去打工,用劳动换取报酬,想帮妈妈分担一些压力,好改善窘迫的家境。 她会迷恋上江刻,除了见色起意,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江刻也在打工,江刻省吃俭用,江刻穷得坦坦荡荡,江刻照样成绩优异。 在江刻面前,唐亦宁不自卑了,甚至天真地以为自己和他非常门当户对,都穷嘛,谁也别嫌弃谁。 情窦初开的少女热血冲头,就这么一腔孤勇地去靠近那个冷漠少年,放纵自己沉沦其中,最终越陷越深。 —— 唐亦宁回到家,还没喘口气,就被韦冬颖拉去超市大采购。买单时,她抢先用手机扫码:“我来吧,今天是母亲节。” 韦冬颖笑嘻嘻地说:“哎呦,早知道我就拎袋米,再拎桶油了。” “拎了咱俩也拿不动啊。”唐亦宁扭头看母亲,“你要买这些和我说一声就行,我网上下单,让人送到家里,省力气。” 韦冬颖说:“你呀,赶紧找个对象,咱家就有壮劳力喽!” “嘁。”唐亦宁嗤之以鼻,“现在的男生可娇贵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不如我呢。” 韦冬颖把买的东西一样样往环保袋里装,说:“我中午给你小姨打过电话了,她说那个小伙子对你很满意,就是不知道你为啥要拒绝他。小伙子还托你小姨来问问你,说能不能再接触一下。” 唐亦宁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接触了,我和他不合适。” 韦冬颖“哦”了一声,知道这是女儿没看上对方。 母女俩提着袋子一起往外走,韦冬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可惜,试探着问:“宁宁,昨天那个男孩,知道你爸的情况吗?” 唐亦宁说:“知道,我和他说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说他理解。” 见女儿神色平淡,韦冬颖犹豫后还是开了口:“宁宁,其实妈妈一直想和你说,你不要觉得家里条件不好,你就不能找条件好的男孩,其实我们家现在还过得去。你爸前些天和我说,自从他生病,你性子都变了,以前那么活泼的一个人,现在越来越文静,你爸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就怕因为他的情况让你找不好对象。” 唐亦宁说:“妈,没这回事。” 韦冬颖说:“你爸身体不好,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就容易想东想西。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你嫁个好人家,这样,就算哪天他不在了,知道有个人能继续疼你爱你,他也能安心地去。” 唐亦宁听不得这些话:“妈妈!你说什么呢,老爸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韦冬颖笑笑:“我就这么一说,找对象的事,你自己上点心,最关键要找个对你好的,知道吗?” 唐亦宁说:“知道了。” “走吧,走快点,回去给你做爆二样。”韦冬颖说,“你在厂里天天吃食堂,你爸说了,今晚给你做顿好的。” “呃……”唐亦宁说,“妈,我不吃晚饭了,今晚得回厂里,有一批货在加班加点地做,我得去盯着点。” 每次偷偷去找江刻,她都是用的这个借口,韦冬颖不疑有他,但还是舍不得:“非得今晚过去啊?” 唐亦宁:“嗯。” 韦冬颖一脸失望:“今天可是母亲节,你这趟回来,都没在家吃过饭。” “对不起妈妈。”唐亦宁愧疚极了,“下礼拜回来保证顿顿都在家里吃。” 她想,如果她今晚能把事情处理好,以后每个周日晚上,她都不用再“回厂”了。 回家后,唐亦宁又挨了老爸几句埋怨,拎着包匆匆出门,直奔地铁站。 一个多小时后,她从宝科站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她给江刻打电话:“你吃饭了吗?我还没吃,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 江刻那边响起开关冰箱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他低沉的嗓音:“不用,家里有菜,你来,我做饭。” 唐亦宁挂掉电话,思考了一下,还是去熟食店买了半只卤鸭和一份凉拌海带丝,又在隔壁水果店买了一袋枇杷。 中午128的团购套餐菜量很少,她根本没吃饱,现在都快饿扁了。她也不敢指望江刻做的饭,他可是那种在家做蛋炒饭都只舍得放一个鸡蛋的妙人儿。 况且,这可能、大概、也许……会是一顿散伙饭。从此以后,他俩将会桥归桥、路归路,六年情断,唐亦宁不想吃得太寒酸。 踩着夜色,唐亦宁熟门熟路地走进一栋公寓楼。 江刻和她一样是本地人,但他从大学起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辗转搬过几次家,以前住学校外面,工作后住公司附近。 他现在租的这套房子是双钥匙单身公寓,上下两层,房东拆开出租。房子单层很小,室内只有20多方,层高更是离谱的2米2,江刻跳一下,脑袋都能撞上天花板,非常逼仄压抑,但他觉得单住比合租舒服,不知不觉已住满一年。 唐亦宁有江刻家的钥匙,自己开门进去。屋子太小,一眼能望到头,她没在房间里看到江刻,那么他只会待在…… 左边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一双手伸了出来,接着是一道半/裸的身躯,身材高大,只在腰间围着一块浴巾。 唐亦宁吓一跳,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已将她搂进怀里,还利索地拿掉她手里的包和塑料袋,放在玄关柜上。 他低下头,顺势就吻住了她的唇。 唐亦宁瞪大双眼,看到刘海遮盖下那双黑沉沉、雾蒙蒙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长睫半覆,瞳仁里有火苗在燃烧。 江刻吻得投入,唇舌与她缠斗不休,右手已从她T恤下摆探进去,重重地摩挲着她后腰的皮肤。 一个月不见,一见面就这么刺激,他到底是人是狗? “等,等等等……”唐亦宁被江刻热烘烘的身躯笼罩,感觉脸颊发烫,气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