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自原,一直在平衡陆衡的心理状态。 但其实不用平,陆衡挺开心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 这顿饭气氛很不错,什么都聊。最后聊到谢之岩和乔微微结婚的事情上,乔微微挺有兴趣的。这倒是让陆衡惊讶了。 管杰的嘴皮子利索,但这会儿在哪边都没占着便宜,看别人成双成对,他哀号,酒喝多了突然惆怅起来,“哥们儿下个月就三十五了,前路迷茫啊!” 没人接他话茬。 陈自原给陆衡夹了只口菇。 陆衡看看他。 陈自原冲陆衡眨眨眼,勾唇笑了笑, 陆衡觉得管杰人挺好的,没让他的话落地上,问:“迷茫什么?” 管杰说:“不能考公了啊!” 陆衡:“……” 陈自原笑意很深,在陆衡耳边说:“我们都知道他这德行,不搭理他的。” 陆衡耳朵都让陈自原吹红了,痒到了脖子,他没躲开,说:“你没提醒我。” 陈自原笑笑,“下次习惯了就好。” 陆衡跟着笑一下,说:“我现在习惯了。” 于是乔微微也惊呆了,她知道陆衡跟陈自原可能有情况,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跟谢之岩坐一起发微信。 -他俩好上了? -不好说,但肯定有情况,没情况老陈不可能把人带来。亲亲宝贝么么哒(づ ̄3 ̄)づ -滚! 陆衡臊得慌,他后半程都没敢跟乔微微对视,太心虚了。 饭吃差不多了,陶坊先走,说老婆美甲做完了要接她去买包。 谢之岩也要走了,但乔微微不肯,她有事儿想问陆衡。乔微微知道陈自原这人不错,但她还是担心陆衡。 陈自原没给乔微微机会。 他问陆衡:“吃饱了吗?” “嗯。” “我送你回家。” 这就回去了?陆衡意外,他以为陈自原还有别的事儿跟他说。 陆衡扫了眼麦穗胸针,一时琢磨不出来什么,他说行。 在这儿不管跟乔微微说什么都不合适,他发了条微信过去。 -我没事儿,别担心。 无人的公路风很大,心也会野。 陆衡抱着陈自原,他驾轻就熟了。 摩托车的速度比去时快,这不是陆衡的错觉,他真的以为自己在飞。 春天的晚风带着刺,穿透衣物钻进陆衡的毛孔,消融了他精神上的桎梏。陆衡在陈自原的引导下尝到了不一样的自由。 奇怪了,明明刚才没喝酒,怎么要醉了? “原哥!”陆衡大喊,他喘不上气,魂快散了。 陈自原没有回头,他说:“你想问什么?” “停下!” 陈自原停下来了。 陆衡跳下摩托车,身体晃悠悠地靠在路边栏杆上平复呼吸。 陈自原凝视陆衡。 他也刺激,从来没有这种程度的血脉喷张。 大概冲动确实需要一个奇迹。 比如今晚,天上有星星,微光拢在陆衡的脸上。 很适合问点儿什么。 “小穗。” 陆衡抬眼。 陈自原声音很沉,他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47章 47、“你俩真别扭。” 他们所在的位置属于两区交界,靠山,人少,偶尔几辆车开过,速度都快,卷起的尘土也高,没人注意路边的情况。 这儿太安静了,陈自原声音不重,陆衡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起先惶恐,眼睛流露出某种别扭的局促,慢慢就开始逃避了。 很明显陆衡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这个事儿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他没有准备,很惊怯。连带看陈自原的眼神也充满不确定性,很迷茫。 维持这种现状不好吗? 这是陆衡习惯性逃避下的第一想法,太丧了。 他觉得好,但陈自原不这么认为,他想更进一步。 这就是性格和现实的冲突。 陈自原看见陆衡的表情,马上后悔了,他还是太急了,没任何铺垫。 陆衡往后退半步,陈自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陈自原有些落寞,“是我说话欠考虑,你别往心里去。” 陆衡皱了下眉,恐慌的感觉没有减退,反而甚嚣尘上。陈自原说话的语调很淡,甚至混了点儿冷漠。 他是不是生气了? 陆衡一句话说不出来,脑子里无数揣测和想法能搅成一锅烂粥,再下去得烧煳了。这时候他特怕陈自原会突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晚夜色很好,是我不解风情。 陆衡有点儿想哭,嘴角往下抿了抿。 陈自原没走,他虽然心里空落落的,但还是会温柔安抚陆衡,“速度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能短暂摧毁理智。我车骑得太快了,小穗,你就当刚才是个幻觉。” 陆衡:“……” 当不了。 “我……”陆衡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还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自原不敢浪了,与陆衡保持一段良好距离,“继续看星星吗?我陪你。” 陆衡抬头,不知从哪儿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星星,看不见了。 他再次想起沈竹钦说过的话。 “原哥,我是不是很无趣?”陆衡哽了一下,这话他只会自己想,从来不敢问,“太闷了。” “没有,”陈自原浅浅笑了笑,“这样挺好的。” 陆衡的心凉了,他觉得他跟陈自原大概要完蛋了。 “哦。”他说。 其实陈自原现在也迷茫,他进退两难,好像做什么都会刺激陆衡——他太敏感了。 陆衡挺渴望爱的,可又怕碰到太突然的爱,他只能不断从各种细节中汲取关于爱的痕迹,从而给所谓的感情打基础,虽然这种基础依旧让他对伴侣的信任感摇摇欲坠,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崩塌。 因为性取向而失去双亲的车祸对他打击太大了,这个坎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跨不过去。 陈自原在陆衡拧巴的心理状态中敏锐察觉出那场悲剧的起因也许跟他口中的男朋友有关。 哦,不对,该叫他前男友。 “走吧,”陈自原拉了下陆衡的手腕,又放开,他说:“回家了。” 陆衡最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好几天过去了,他脑子里的那团浆糊还搅在看星星的晚上,冷调且浪漫。 陆衡的工作不在状态,潘乐看他一会儿好一会儿死的样子,自己也跟坐过山车似的,想问不敢问。 于是潘总揣着副八卦的嘴脸憋了一个星期,最终没憋住,跟崩屁似的把话蹦了出来,问:“阿衡,你是不是失恋了?” 陆衡头疼,“别说了。” “我也没别的意思,”潘乐尬笑,“就是想问问你楼下那幼儿绘画班你还继续吗?最近事儿挺多吧,实在顾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