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谢长渊淡淡道。 殷玉晗臭着脸顿住了步子。 谢长渊:“过来坐。” 殷玉晗不情不愿地挪了过来,心里道:这家伙真是事多。 谢长渊看着殷玉晗不情不愿地挪过来,目光动了动,忽然道:“我方才去了一趟宁家旧宅。” 殷玉晗一脸问号,他嘴唇动了动,心想你为什么要去我娘的老宅? 但最终他还是没把这句话问出来。 谢长渊又道:“你真的没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殷玉晗:??? 半晌,殷玉晗无语道:“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谢长渊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昨日,你还记不记得我说,你跟我徒弟的字写得很像?” 殷玉晗听到谢长渊这句话,心头不觉得就生出一点古怪的意味,尤其是当他已经看了谢长渊跟他那个徒弟小钰来往的那些黏黏糊糊的书信之后。 不过现在殷玉晗也猜不透谢长渊的想法,只能道:“像又怎么了?” 谢长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天际:“你猜我当年为什么收他为徒?” 殷玉晗漫不经心地附和道:“为什么啊?” 因为他底子差,因为他会撒娇? 殷玉晗暗自腹诽。 谢长渊像是觉察到了殷玉晗不屑的神色又像是没觉察到,这会只神色平静地道:“因为那是有人带他来,拿了你母亲的遗物,说他是宁家遗孤,希望我好好照顾,我才破例的。” 殷玉晗:?! “而且,他叫宁钰。” “只是,我今日去宁家旧宅询问关于宁钰的事情的时候,发现宁家居然没有这号人。” 说完这句话,谢长渊就看向了殷玉晗。 殷玉晗看着谢长渊此刻深邃的眸光,再联想到昨日和今日书信中他获得的种种信息,殷玉晗顿时宛如吃了苍蝇一般,猛地蹦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道:“你不会是觉得我是你那个徒弟吧?!” 谢长渊神色淡淡:“我没这么说。” 可你分明这么想了! 殷玉晗看着谢长渊的表情,顿时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大笨蛋。 随即殷玉晗咬咬牙,立刻举手,恶狠狠地发誓道:“我娘跟那个宁钰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我从小就在魔界长大的,从来没来过修真界,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谢长渊看着殷玉晗紧张发誓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我没说你是,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没关系。” 殷玉晗看着谢长渊那神色深邃的乌墨色星眸,心想:……才怪! 谢长渊看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快要把他当成那个小徒弟了! 等等!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殷玉晗心头忽然闪过一点模糊的想法,然后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如果说那个宁钰也是宁家人,而他也是半个宁家人,尤其他还长得像他娘,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跟那个宁钰长得很像啊…… 谢长渊先前屡次三番说那么对他不是在欺负他。 如果不是欺负的话,那…… 殷玉晗彻底僵硬了。 直到这时,谢长渊说了如下几句话,彻底刺激到了殷玉晗的神经。 他道:“你别瞎猜了,其实你长得跟他相似之处并不多,他不如你好看,也不如你身量高挑。之前我并没有觉得你是他。” “虽然,昨夜那个时候我确实差点都以为你就是他了。” “但既然你说不是,看来也是我认错了。” 殷玉晗:……………… 最终,殷玉晗在谢长渊那古井无波却又略带一点无奈意味的目光里跳了起来,径直便扭头往阁楼上跑。 谢长渊见状,眉头一皱就道:“你当心脚下。” 殷玉晗忍无可忍:“我不是你那个徒弟的替身,离我远点!” 最后还有一句‘死变态’在殷玉晗的嘴边盘旋了许久,但殷玉晗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 谢长渊神色微滞,还想再解释,结果殷玉晗就已经跑进了阁楼里,哐的一下关上了门。 一声震响,静静在偌大的洞府内回荡。 谢长渊沉默了,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神色异常复杂。 这时,一旁的小雪貂晃悠了过来,看了谢长渊一眼,又看了看小阁楼。 谢长渊见状,眉头皱了皱,最终他闭了闭眼道:“去吧。” 小雪貂得令,顿时飞一样地蹿了出去,三两下就顺着小阁楼的窗子钻进了小阁楼。 谢长渊看到这一幕,神色稍霁,半晌,他静静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多此一举。 原本不管有没有宁钰的事,他对殷玉晗都是一样的。 只是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谢长渊忍不住就想窥测一番殷玉晗的心理。 结果阴差阳错弄成这样,真是得不偿失…… 只是……谢长渊始终很奇怪,殷玉晗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不像是演戏,可到底为什么他会失忆? 当年不告而别又是因为什么? · 小阁楼中 殷玉晗快气疯了。 他觉得这件事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比被谢长渊捉到这里关起来还要奇耻大辱。 毕竟,谢长渊如果只是为了捉他过来,证明他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分量。 可偏偏,现在告诉他,他很可能是个替身。 还是个长得不如他,身量不如他,修为也一塌糊涂的小破孩的替身。 殷玉晗:…… 他只能拼命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忽然,窗户吱呀响了一声,原本神经就异常紧绷的殷玉晗这会立刻就扭头往窗户处一看。 一只雪白的小貂就这么钻了进来。 原本有些想发火的殷玉晗:…… 沉默了片刻,殷玉晗俯身,静静对小雪貂伸出手。 小雪貂就这么哧溜一下,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身上。 殷玉晗顺势抱住了小雪貂,摸了摸小雪貂身上柔软的毛皮,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那主人,真是个混账东西。” 小雪貂舔了舔殷玉晗的手指,十分乖顺。 殷玉晗抱着小雪貂,默默坐到一旁的床上,愤愤道:“而且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明褒暗贬吗?反正我就是不如他那个小徒弟就对了。” 小雪貂:…… 小雪貂叫了一声,抬起头,努力蹭了蹭殷玉晗。 殷玉晗被小雪貂蹭着,虽然心情好了些,但心口还是堵得慌,仍是没办法从被当做替身的阴影里走出来。 但他自顾自生了一会气,忽然又意识到另外一件事——谢长渊找他来当宁钰的替身,那宁钰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