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着师徒契的威胁,他不得?不依言走近,“要做什——” 顾长雪忽然伸手,捉住无名魔君的右手手腕,空暇的手指尖一勾,将掩着腕骨的皓袖撩起一截。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视线落向?无名魔君的手腕,果然在因突如其?来的变动而绷紧的匀长筋骨间,看到?了那枚熟悉的朱痣。 这是?他之前在地牢里无所事事时忽然想?到?的——穿成《死城》时,他明明用的是?景帝的躯壳,但肩窝处却落着一枚和他真实身体一模一样的朱痣。 方才他特意解了衣襟检查了一下?,李白衣的肩窝居然也有这么一粒朱痣。 “……”顾长雪捉着无名魔君的手腕,陷入沉思。实在猜不透这朱痣究竟是?跟随灵魂的一种印记,证明他们本质上其?实还是?顾长雪和顾颜,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才会呈现在每一具更换的躯壳上。 他待要再?想?得?深些,被他捉着手腕的无名魔君先不乐意了,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抽回手后,绷着声?线冷然道:“师尊当知伦常名教,师徒之间怎可如此……亲近。” “?”顾长雪抬起头,“看个手腕也算亲近?” 不算吗?刚刚这人的指腹都贴他腕骨上摩挲了好几回了。 无名魔尊在诡面下?绷紧了冷峻的脸,半晌实在憋不出这不体面的质问,只无声?往后退了一步:“师尊为何篡改我的记忆?” 师尊自己?也不知道。顾长雪在心里默默地说,脸上却不显,只冲着无名魔尊挑了下?眉:“这么想?回忆起与为师同塌而眠的细节?” “……”无名魔君的脸彻底木了,忍了又忍,还是?拂袖就走。只是?这回跟上回不大一样,惹得?他想?离开地牢的罪魁祸首也跟了上来,步伐相当悠闲。 顾长雪出地牢时,一没更衣,二没易容,右手还松松地提着白璇剑,谁也不会认错他的身份。 蹲在外面的宿勾和地牢看守都看傻眼了,隔了几秒宿勾才猛地跳起来:“喂!你?!” 顾长雪轻啧了一下?:“急什么,你们的魔君大人都没反应。” ……对啊!为什么魔君大人没反应?众人惑然地将视线转向?无名魔君。 “……”无名魔君微微攥住手指,克制地闭了下?眼。转回身时隐隐有些磨牙的意味:“你到?底想?做什么?” 篡改他的记忆,放任他掌控永乐海,又在此时忽然夺舍现身……倘若面前之人当真是?无名魔尊,他究竟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无名魔君的眼中盛起寒凛的杀意,眸底那抹银灰色像卷起的风暴愈发浓重。 诡面傀儡微微震颤,自关窍处发出轻柔的弦音共鸣,伴着永乐海的松簌声?本该空灵动听,可宿勾和看守们却在闻声?后霎时白了脸色。 他们曾亲眼目睹诡面傀儡分作万刃碎锋,眨眼将数百已臻至八阶涵虚境的魔族绞成肉泥。这哪是?什么空灵弦音,分明是?杀人前奏。 宿勾开始打起了哆嗦,膝盖都预备往下?沉了,就见白衣剑君随意地抬手摸了下?诡面傀儡的手腕:“清洗过了?你倒是?听劝。” 弦音陡然一僵,下?一秒,诡面傀儡就跟自己?脏了似的猛然缩回手,往后猛撤数寸。 无名魔君脸都要绿了,低声?喝道:“不要乱摸。” “干什么?这傀儡是?机关做的,又不会和你感触相连……”顾长雪顿了一下?,忽觉有趣,“你不会真连上了吧?” “……”无名魔君身周飕飕地冒寒气,显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倘若换做宿勾或是?旁人,早就觉乖地闭嘴了,偏偏顾长雪跟“乖”字半点不沾:“你刚刚……不会是?对我动了杀心,又不知我修为深浅,所以将神识覆在了弦上?” 顾长雪在宿勾和看守惊恐的眼神中笑起来,抬手摘下?无名魔君的诡面:“让我看看……” 这是?一张和顾颜全然迥异的脸。 明明眉眼五官全不相同,偏偏带上隐怒冷峻的神色,又熟悉得?恍若初见。 顾长雪很久没被顾颜用这种神情?注视过,乍然再?见居然还有点怀念。尤其?是?想?起在《死城》时颜王学坏学得?贼快,他还没拿瞎编的怀孕噎这人几天,这人就无师自通了厚脸皮,往后反倒是?顾颜噎他多一点……他就觉得?得?珍惜如今上天给?予的这第二次机会。 他淡定?地迎着无名魔君饱含着杀意的目光施施然开口:“嗯,脸果然绿了。” “……”地牢外一片死寂。 宿勾都快给?顾长雪跪了,心里的小人疯狂薅着头发呐喊彷徨,恨不能跳起来从白衣剑君的手里抢过诡面给?魔君大人戴上。 但他不敢,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静候命运的审判。 然后他就听见白衣剑君不怕死地又说了一句:“牢里的刑架不错,我要了。这个魔族叫什么?叫他去牢里把?刑架好好清洗一番,别留血腥气。” 魔君大人:“宿勾。” “?!”宿勾豁然睁眼。 顾长雪冲着满脸惊愕的宿勾挑了下?眉:“还瞪什么眼?你家魔君大人都点了你的名字了。” 他瞥了眼宿勾身边放的简陋饭菜:“另备一桌人·能·吃的饭菜,我饿了。” 宿勾好心是?好心,就是?备的东西……完全没沾过锅。生米生肉堆在碗里,筷子竖直一插,看起来不像是?来送饭的,像是?送人走的。 宿勾瞠目结舌地瞪了会顾长雪,猛然将头转向?他家魔君大人,脖颈差点扭到?筋:“魔魔魔——” “给?他备。”无名魔君压着脾气从顾长雪手中揪出诡面,“你要在何处用晚膳?” 他的声?音凉飕飕的:“倘若我的记忆没出错,师尊往日很少住在寝宫,更不喜在大殿抛头露面。想?来是?在别处另有不为人打扰的居所。不如师尊带路,徒儿?叫侍从将酒菜送去那处?” 不知出于何种考量,说这番话前,无名魔君微微蜷了下?手指,四野的松籁便寂静下?来,像是?在二人周围落下?了某种阻隔。 顾长雪几乎看笑了。 这摆明了是?个试探,毕竟无名魔尊和魔君的行踪的确成谜,就连《悬壶济天》播到?完结,也没有揭开这个所谓的“隐蔽休憩处”究竟在哪。 而无名魔君落下?屏障……只怕也是?不想?让旁人知晓他其?实是?无名魔君,免得?未来要对他下?手时横生枝节——虽然这身份只是?他瞎诌的。 自始至终,这个人就没遮掩过对他的杀意,也没停下?过试探。 这种一步三试探的行为模式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得?他有点牙痒。微微用力磨了下?牙根后,顾长雪冲着无名魔君绽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