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 不同于体香,这种香气带着热度,仿佛能融化人心。 他蓦地往后退,失了以往的镇静,衣袖拂过桌面,将茶盏带翻,温凉的茶水洒在他的衣袍上,须臾便晕染了一片。 明心面上浮上浅浅的薄红,手指不自觉挡了挡,实在是洒的地方太过引人误会。 夏沁颜看看他,又看看打湿的衣袍,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声轻快,还带着点恶作剧成功般的促狭。 “大师果然没说错,你确实‘人心’多。” 她缓缓坐了回去,端起茶盏悠悠吹了吹,香气和热气逐渐远离,明心却没有感觉轻松,反而愈加气闷,胸口像是堵着层什么,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只觉心坠坠的疼。 “今日叨扰大师了。”夏沁颜将茶水一 口饮尽,随即起身,“我明日再来。” 明心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毫不犹豫、没有一点迟疑。 禅房门开了又关,留下一室寂静。他默默坐着,身下是温热的蒲团,手边是从记事起就熟悉的木鱼和经书,凉意从被打湿的衣袍下渗入,一直侵到了骨子里。 他一颗一颗拧着佛珠,寂寞的身影宛如大殿里的佛像,飘渺却透着难言的孤寂。 * “殿下。”洛溯侯在禅房外,一见夏沁颜出来赶紧将薄斗篷给她披上。 最近京城确实有些冷。 “我自己来吧。”夏沁颜摆手,一边慢条斯理的系着披风带,一边问冥夜:“可有发现?” “没有。”冥夜走在她另一侧,正好处在她的上风口,“暗地里打听了,都说国公爷并未留下什么遗物。寺里各处也仔细探查过,确实没有特别之处。” 夏沁颜并不意外,如果这么好找,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了。 丢掉了一半麒麟卫,失去了大半的战力,后继的皇帝怎么可能不着急?倘若这股力量为他人所用,很可能都会威胁到江山稳定。 如果是她,她宁愿毁掉,也不会留着这样的祸患。 只怕先祖当年时不时就往慈济寺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沁颜轻笑,她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个所谓的国策究竟是什么了,竟然值得太祖这般郑重其事。 “孙内相……”她低声念着。 此人在史书上的记载堪称惊艳,不仅政事上多次提出具有开创性的举措建议,就连格物一道上也有很深的研究。 包括她之前所用玻璃镜子、洗漱的肥皂都是经由她牵头才会发明出来。 甚至她还和农人一起尝试着改良了稻种,不但缩短了水稻生长周期,还大大增加了粮食产量,为大部分百姓解决了温饱问题。 要不然大夏也没如今这般富足。 如果说太祖是开创了大夏、奠定了女子当政的基础,那这个孙内相便是在此基础上加上了一层瓦。 她们相辅相成,没有太祖,孙内相的很多举措无法实施,而没有孙内相,太祖也少了个站在台前的发言人和得力助手。 这样两个人都想实现却在当时没能实现的政策…… 夏沁颜顿住脚,山风卷起她的衣袍簌簌作响,她立在人群前端眺望远方,沉静的神情透着一分若有所思。! 第168章 肆意妄为女尊太女10 “明心,明心……” 空旷的大殿内,明心独自一人跪在佛像前,一手敲击着木鱼,一手捻着佛珠,努力忽视着身旁传来的动静。 “明心,你为什么不理我?”一只胳膊从后面环住他,白皙、细腻,犹如水蛇缠住他的脖颈。 妩媚的嗓音响在耳边,似有似无的莲香萦绕鼻尖,明心全身僵硬如石,木鱼声一顿,再也找不回之前的节奏,一下重一下轻,一下快一下慢,乱得如同他此刻的心。 他紧紧攥着佛珠,修长的指尖几乎捏得发了白。 脖间的力道并不重,可他却感觉仿佛被扣住了命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施主,还请自重……”他声音发涩,带着丝紧绷,似是不悦,又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身后发出轻笑,来人不仅没有远离,反而越发靠近,如瀑般的长发从明心肩头滑下,有几丝调皮的钻入了他的锁骨,痒痒的、软软的,宛若羽毛划过心间,泛起层层涟漪。 “大师。”她换了个称呼,在这庄严的大殿里却更显暧昧。 “白日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什么?” “就是呀……”来人侧头,一双含笑的眸子专注的凝望着他,让人恍然有种他便是她世界中心的错觉。 “大师的人心里有我吗?” “……”明心沉默。 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无法说。 “看来是有了。”女子轻轻笑,舒朗又愉悦,她温柔的掰过他的脸,与她面对面。 她抵着他的额,红唇微扬,说出的话却如重鼓敲击在他心头。 “正好,我的人心里也有大师。” “从见到大师的第一面,我就想将你拉入红尘,瞧一瞧你沾染上欲念的模样,一定十分漂亮。” 木鱼声停,殿内只余下一室静谧,明心眼睫颤了颤,而后缓缓闭上。 任自己被那只素白的手拉着跌入万丈红尘,从一身孑然、清华无双到沾染上暧昧的甜香,从淡定自若到几欲癫狂。 袈裟散开,佛珠坠落,以往的信仰和执守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终是从高高在上的佛子堕成了凡夫俗子。 烛火轻轻摇曳,被从窗棱中吹进来的风熄灭,宝相庄重,静静伫立在上方,双目垂视,慈悲温和的注视着万物。 似有怜悯。 * 一场春雨一场寒,一夜幽梦了无痕。 明心迷蒙的睁开眼,神色怔怔,他好像做梦了,可是具体梦到了什么却想不起来,只记得梦里有人一声声的唤他—— 唤他什么? 他皱皱眉,仔细回想,依旧一无所获,只有心头那丝丝怅然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忍不住抬起手挡住额头,无数经文在脑海里转过,努力如往常般平心静气,却毫无作用。 窗外传来滴答滴答的雨声,落在屋顶、窗沿上,仿佛天地奏响的乐曲,清脆又悦耳。 空气中多了点潮湿的味道,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和花儿的芬芳,混合成一种奇异的感觉刺激着他的鼻腔。 隐隐似乎还有股麝香…… 明心猛地坐起身,视线落向衣袍上某处濡湿的地方,神情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怎么会…… 他怔怔的坐了半晌,直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唤:“明心师兄,住持师父有请。” 屋里很长时间没有回复,小沙弥疑惑的挠挠头,“明心师兄?” “……知道了,这就来。”嗓音干涩沙哑,似是极其难受。 师兄生病了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