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 她的好儿子正端着瓷缸从厨房出来,额前碎发还有些湿,显然刚起床没多久,才洗漱过。 “妈?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徐春兰冷笑,没回他的话,直接操起木棍就朝他身上砸。 “欸欸,妈!有话好好说,做什么一上来就打人?” 封骁左右避让,还不敢太大力,毕竟他妈和他爸还不一样,最后只能生生挨了好几下,疼得他都忍不住龇牙。 “好好说?”徐春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那我问你,卫生员那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去想办法 ,就是这么想的?让别人代替你去?!” “对啊。”封骁轻轻握住木棍,见他妈没反应,才小心翼翼的往外抽。 “东西不好买还贵,那干脆让别人去花这个钱,我什么也不用干,还能白得一份工资,不好吗?” 徐春兰一愣,“什么意思?” “我告诉他们消息,东西他们买,然后每月给我二分之一工资。”封骁趁机一把抽出木棍,随手朝后一扔,确定他妈拿不到了才松了口气。 “您想让我做卫生员,不就是因为工作轻松还有钱吗?现在我也能有钱,还更轻松,连工作都不用干,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徐春兰:…… 明明两个儿子都是一样养的,为什么老大那么勤快,小儿子却能懒成这副鬼德性? 简直为了偷懒无所不用其极! “人家知青同意?” 白给别人二分之一工资,这么无耻的条件都能答应,纯纯大怨种啊这是。 “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封骁在桌前坐下,“宋知青还说要请我吃饭感谢我。” 徐春兰满头问号,根本无法理解城里娃的思维,被人坑了还感谢他? “您觉得是坑,可人家不觉得。对他们来说,花点钱就能不用下地,他们求之不得。” 封骁撸起袖子,胳膊上一道十分明显的长条印,“您就为了这事二话不说上来揍我一顿?” 徐春兰看着那棍印,也有点后悔,她还以为…… “以为我故意将位置让给夏知青?”封骁撇嘴,“妈,你看我从小到大吃过亏吗?” 那倒是没有。 徐春兰无语,因为你都是让别人吃亏。 “你啊你!”她指了指他,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本以为是“舍己为人”,却原来是“损人利己”,可真是…… 可真是符合他以往一贯的作风。 徐春兰莫名觉得脸上躁的慌,自家儿子这么坑人家,她以后见了那两个娃,还怎么抬得起头? 只怕得见一次,心虚一次。 实在是这事做得忒不地道! “混球!”她又忍不住拍了下儿子脑袋,怎么能这么混账? “哎,妈问你啊。”她一屁股坐到封骁对面,眼神仿若探照灯一般,“你对夏知青到底什么想法?” 原以为他喜欢人家,但是现在又可着劲坑人家,哪有这种喜欢的? 如果她是夏知青亲妈,知道这事,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他接近自家闺女。 可是不喜欢,那之前又为什么给人家做鱼做饭,根本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夏知青?”封骁低头喝水,“挺漂亮的,怎么了?” 徐春兰上下扫视他,直把他看得满身不自在,忍不住轻咳一声,撇过了头。 这种反应……还是喜欢啊。 “那你非要人家工资干啥!” “她漂亮和赚钱之间有冲突吗?”封骁状似不解,“每月白得几块钱,为啥不要?” 徐春兰:……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村里很多人都说她儿子以后要打光棍了,就这么个糟心玩意,娶人家姑娘那真是糟蹋她了! 喜欢人家,还能心安理得的要人家的钱,怎么能自私、无耻到这个份上? 就算她是亲娘,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做的对,这钱赚的是轻松,可也拿着烫手! “那钱不许要,老封家干不出来这么缺德的事。”若是让封勇知道,指定得打死这个黑心肝的儿子。 徐春兰霍地起身,大步往外走,“我去和他们说,别给你钱,你也不许找他们要,要了我也给你还回去。” “为啥呀,妈?妈!”封骁喊了两声,见她走远了才停下,又低头慢悠悠喝了口水,嘴角有笑一闪而逝。 那头正帮夏沁颜打扫卫生室的宋喻很快迎来了气势汹汹的徐春兰,第一个念头便是—— 来质问的。 谁知并不是。 “小宋啊,我家封骁说的话你别当真,他跟你们开玩笑呢,什么也没干,无论如何也不能白要你们的工资,这事说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徐春兰将一篮子鸡蛋塞他手里,瞧着大约有十来个。 “之前的约定全部作废哈,这钱千万别给,就算他来要也别给,大娘把话放在这,他敢要我就打断他的腿!” 宋喻:? 他愣愣的看着她 风风火火的来,又愣愣的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走,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有手里不算很沉的重量告诉他,刚才徐春兰真的来过。 “这里的人……还真的怪好的勒。” 告诉他消息,还费心牵线,让他们只用了一包鸡蛋糕,就换来了一份卫生员的工作,而他们不仅啥都没要,还反送了他一篮子鸡蛋…… 好人呐,大大的好人! “幸好来了这里!”他兴奋转头,“姐,晚上给你炒鸡蛋吃。” 夏沁颜抬起头,轻轻笑了笑,又低下头看医书了,做了这份工作,自然就要认真对待,说不得还要靠着它离开这个小村子。 * 关于夏知青进卫生室的消息,村民们议论纷纷,有无所谓的,也有羡慕嫉妒的,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件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定了下来。 她不再需要每天去上工——虽然她之前也没上过,都是别人帮她做,但自己不做和不用做性质不一样,也没人能再以这个指摘她娇气不干活。 她在卫生室扎了根,每天跟着洪武学习认草药和各种药理知识,偶尔也跟着他上山采药。 村里卫生室的条件实在过于简陋,只有少量的药品、药液,器材也只有听诊器、体温计、压舌板这几样,大部分时候靠的还是这些草药和土方子。 因为便宜。 然而即便只需要几分钱,也依旧有很多实在付不起钱的人家,病却不能不治,往往这时候洪武就会列出几样山上就有、也不难认的药材,让他们去找,拿这些抵价。 “没办法,村里条件就这样,当初能在这里设立一个卫生室,都是大队长他们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公社、鞋底子都磨破了才争取来的,不然就我们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还真没人想的起来。” 洪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