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路间再出了事就不好了,丽妃还是派人去找找吧。” “娘娘就是太过心善,不知道人心能险恶到何种地步。” 冯贤妃重新接过宫人再次奉上的茶杯,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出口的话却犹如利剑。 “能接受那种主意的人,怎会被一句话气走?说不准此刻就在去前朝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她不紧不慢的总结:“丽妃用心良苦。” 丽妃几乎要被气了个倒仰,“莫要血口喷人!贤妃姐姐污蔑我不要紧,歆儿还是未嫁之身,这话传出去,她还有何名声可言?” “名声?呵。”冯贤妃嗤笑:“你们刘家有名声?哈!” 最后一个音,嘲讽意味十足。 “靠卖女儿上位,还想继续卖侄女,一家子没脸没皮的东西,还谈名声?你好意思说出口,我还不好意思听,怕污了我的耳!” “哇。” 夏沁颜身旁突地传来一声极为细小的惊叹,她侧眸,竟是卫琼。 只见她眼里溢满了崇拜,“连骂人都能这么优雅,真厉害!” 夏沁颜:…… 快把你眼里的跃跃欲试收一收,人家是宫斗,不是在表演泼妇骂街,要不要这么兴奋啊,就差拿把瓜子看好戏了! 可不是一场好戏吗? 郑苋面容温和,安稳的端坐上首,看着下方你来我往的嫔妃,唇角始终勾着一抹浅笑。 深宫寂寥,多亏了她们每天勤勤恳恳的唱戏,她才不至于太过无聊。 所以,都是一群可爱的人啊。 “好了。” 眼见着丽妃就要落败,郑苋这才出声:“都少说 两句,今个大好的日子,大家来可不是看你们斗嘴的。” 她歉意的转向周氏,“老夫人快请坐。” “谢娘娘。”周氏躬身,从容坐下,对嫔妃们之间的争斗视若不见。 郑苋也当没刚才那回事,好像忘了丽妃还站在中间,且衣袍下摆沾了水,只挑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和周氏闲聊。 问过府中众人,问过谷氏,又关心了一下临时抱病的孙氏之后,眼神一转,落在她们身后一排花骨朵一般的姑娘们身上。 “你可是唤沁颜?” “娘娘万福。”夏沁颜福身,“正是小女闺名。” “来,让本宫好好瞧瞧。”郑苋招手。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夏沁颜淡定自若,款步上前。 郑苋拉着她,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了很长时间,有一刻眸底涌现出诸多思绪,可是转眼便消失无踪,快得连夏沁颜都无法断定那是种怎样的情感。 “你和你母亲像,又不像。”末了,她感叹似的说道。 “你比她还出色,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卫诗,一个几乎快要被所有人遗忘的人物,就这么以一种奇妙的、不可思议的方式,再次让人想了起来,并且再也无法忽视。 那个曾经惊才绝艳、名动京师的女子,那个曾闹出丑闻最后不得不狼狈离开京城、很快香消玉殒的美人…… 曾被多少人羡慕嫉妒着,又被多少人奉为了心中难以忘怀的白月光? 丽妃抿了抿唇,她是在皇上登基后才进的宫,可她也隐约听闻过皇上和卫诗之间的过往。 据说他们两情相悦,皇上还为此请旨赐婚…… 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得不到,这句话话糙理不糙,因为得不到,所以永远在骚动。 那皇上呢,这些年他可曾忘记过? * “卫诗的女儿?”赵焱坐在轿撵上,身着明黄色缎绣龙袍。 右衽、圆颈、马蹄袖,四开裾,以金线和彩线绣出的九条金龙腾跃在五彩海水及云朵之中,其间穿插着象征皇帝责任的“十二章”纹样。 下摆处绣着珊瑚枝、蕉叶、磬、元宝 、古钱等十几种杂宝纹饰,色彩斑斓,既不失喜庆,又彰显了皇家威严。 与平时上朝的礼服和日常的便服都有不同。 德佑躬着身子,亦步亦趋跟在车架旁,视线飞快瞄了一眼龙袍下摆。 “是,听闻前不久刚被接到京城,皇后娘娘特许进宫赴宴。” 冯贤妃还真没猜错,刘歆果然等在去午门的必经之路上,只可惜皇上连停都未曾停顿,径直走过,留下她一人含泪站在风雪中快要被冻成雕塑。 赵焱对近来丽妃的动作颇感厌烦,他不是十几岁的少年,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就走不动道。 不说刘歆相貌只能算中等,即便她貌若天仙,只要她是丽妃的侄女,他就不可能纳她。 然而不管他如何明示、暗示,丽妃都像听不懂一般,依旧固执的将侄女往他面前推,就连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在搞小动作。 看来不敲打不行了。 “将丽妃的绿头牌撤掉,再‘送’刘歆归家,无事别再来皇宫。” “是。” 虽然这般吩咐了,赵焱还是派人去打听了坤宁宫发生的事,毕竟那么一个大活人泫然欲泣的站在路中间,他是想不注意都难。 这一打听,不仅更厌恶了丽妃,还将冯贤妃也一并责怪上了。 不知道家丑不能外扬的道理吗? 丽妃三番两次宣刘歆进宫,打的算盘谁看不出来,可是谁又真的说出来了? 就她,非要在众多命妇都在场的时候撕下这个脸皮,丽妃姑侄是没脸,但他难道就有面子了? 还不知道外面怎么编排他这个皇帝。 赵焱头疼的揉着额角,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一张娇艳的容颜。 卫诗啊,才华出众又善解人意,时常还有奇思妙想,与她在一起总会很放松很开心,所以他才向先帝求旨赐婚。 那时候,他是真心的,真心想娶她为妻,与她相守终生。 然而世事难料,最终他又选择放弃了她…… 赵焱想起那双倔强的、爱恨交织的眼,忍不住阖上双目,心底涌上淡淡的惆怅和歉疚。 到底是他负了她。 “怎地突然将人接到京城?” “……”德佑欲言又止。 赵焱轻轻“哼”了一声,他立马将腰压得更低。 “据说夏府嫡母不慈,苛待原配嫡女,还有个宠妾恶毒成性,夏大人……唔,偏听偏信,要将她嫁予一个不能人道的男子,国公府接到消息,老夫人就让世子去了临安。听说世子到时,人都病得迷糊了,差一点救不回来。” 赵焱睁开眼,皱眉,“夏耀祖这般糊涂?” 亲手将嫡女往火坑里推,是为不慈。家事糊涂,一叶障目,是为不智。 这样一个人为官,难保不出差错。 他想了想过往几年夏耀祖的考核,好似皆是上等? 是他只在家事上糊涂,还是有人替他瞒报了? 一时间赵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