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回看向二人,再度开口道:“我对于此人身份早有猜测,但我不曾与他接触,也不知他姓名。早在见到那鬼修的时候,我便重返故地调查过,但时间久远,并无人知晓此人。” 两人纷纷沉默,也对,事关牧青黎,江作尘不可能不去调查。可当下连江作尘都没有办法,到底怎么做,才能彻底消灭那鬼修? 应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话头。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扶着额头,面露担忧。 “其实想消灭鬼修,也并非只有这一种办法。如果能够将他的煞气渐渐消磨,让他变得虚弱,也能给予致命一击。只可惜,仅凭江师弟一人……似乎并无办法。”应律看着江作尘,眼中思绪复杂,不知顾虑着什么。 “倒也不能只让他撑场子吧。现在的问题是,仅凭宗门内弟子的人数,面对那些不死不灭的厉鬼,根本不足以消磨鬼修的煞气。”何不医耸了耸肩。 “这个……我虽向其他宗门求援,但他们并无支援之意。”应律又叹了声气,愁容更甚,就连肩膀都垂了下去,“他们不仅是畏惧魔修,更是心有顾虑。” “没办法,他们恨不得江作尘死在战争里。”何不医勾了勾嘴角,又似嘲讽,又似得意,“毕竟江作尘在人魔大战上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让他们既是钦羡,又是害怕啊。” 听到关于自己的话题,江作尘也没有变化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的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左手的储物戒,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就在江作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要开口离开时,他的身体猛地僵在原地。 随之而来的,是左胸口处传来的一阵剧烈疼痛。 “呃!” 江作尘猛地揪住左侧的衣衫,身体蜷缩,浑身颤抖。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滴落,落入桌上的杯盏中,在茶水间激起阵阵水花。 “师弟!”应律见状,猛地瞪大了眼,想要伸手去扶他探查情况,却被何不医抬手制止。 “怎么回事!”何不医伸手而去,不顾江作尘的躲闪,一把捏住他左手的脉搏,细细探去。 江作尘难以挣脱,这股疼痛来得又急又猛,几乎要将他的身体从内部撕碎成两半。他体内的寒气也四处流窜,带着躁动的灵力,牵扯得他每一根血管都仿佛要被撕裂。 他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那疼痛激得说不出话来,任凭冷汗打湿了背后的衣衫。 何不医这一探,眉头皱得更深。他从没看到过江作尘如此狼狈的样子,也没见识过如此凌乱的脉象。 “冰魂失控了?怎么可能?!”何不医诧异说道。 “发生了什么?”应律赶忙问道。 “冰魂失控,导致他这个宿主受到影响。而且,看他的样子,绝不是第一次受到影响了。”何不医越说越气,语中带了怒意,却又被他咽下。毕竟眼下情况,他也不好对着江作尘发脾气,只能用自己的灵力做引,努力替江作尘梳理灵力。 江作尘始终没有言语,他垂着头隐忍着疼痛,与此同时却也大脑一片空白。 他比谁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清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牧雪的魂魄有了回归本体的迹象。 就在何不医替江作尘压制冰魂带来的影响的时候,有一弟子匆忙朝着他们跑来,神情惊恐,动作慌张。 “不好了!宗主!鬼修攻过来了!” 应律咬紧牙关看向江作尘,握紧了手中折扇。 “偏偏在这个时候……”- 岁寒宗再入乱象,而与江作尘共感的冰魂,自然亦是躁动。 梦境中,牧雪的大脑空白了许久。他虽然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却也渐渐接受。 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一切真相并非无迹可寻。 江作尘并非会肆意玩弄他人情感之人,更不可能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去寻他人做替身。江作尘对他的好,也绝非虚假,也从未透过他的身影去看别人。更何况,还有那枚冰魂为证…… 可他竟然怀疑过江作尘对他并非真情实意,竟然从未把自己和“大师兄”画上等号! 牧雪心绪复杂,可转眼间,他已经跟着梦境中的江作尘离开了宗门许久。 牧雪知道江作尘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江作尘想要复活牧青黎,就必须收集齐清单上的所有天材地宝。江作尘离开宗门前,清点过自己所拥有的部分材料。总共需要的七十种材料之中,他只有三十种,在向何不医借了另外十种后,尚缺三十种。 这三十种材料皆是罕见的东西,无论是生于岩浆中的灵草,还是深藏在地下百尺中灵兽的兽丹,都并非寻常人可得之物。可如今,江作尘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须将这三十种材料收集妥当。 牧雪跟着他走过了几乎整个修真界,他从来没有去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美景,可此时此刻,他的心无法放在那些美景之上,而是随着江作尘一同浮沉。 他们来到北方的火山口,这里遍地都是黑灰色的焦土,热气扑面,仿佛能够融化这世间的一切事物。可江作尘面色不改,连眉头都不曾动过一下,孤身跃至火山口之上,望着脚下滚烫的岩浆,不过沉思片刻,便一跃而下。 牧雪几乎想要发出一声惊叫,想要拦住江作尘让他别冲动做事,可他如今身处于江作尘的梦中,不仅拉不住他的一片衣角,还随之俯冲而下,跳进了岩浆。 牧雪吓得浑身僵硬,等待着扑面而来的滚烫岩浆将自己熔化成灰烬。可当他看见周围蔓延赤红,而自己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热度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在梦里。 可这是江作尘的梦! 牧雪连忙去寻江作尘的身影。江作尘就在他的身边,正以灵力护体,阻挡下岩浆的侵扰,向着深处而去。 牧雪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不愧是师尊,竟然连岩浆都奈何不了他。 可那炽热的温度还是侵扰了江作尘,他的额头渗出汗水,皮肤也被烘得泛起红色。他微蹙起眉头,并未犹豫,反而加快了速度。 岩浆之中,有一处接近火山山体的位置格外炽热,江作尘立刻向那处游去。一朵比岩浆更加赤红的花朵呈现在两人面前,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灼热的温度。江作尘却不管不顾,伸手摘下这朵烫人的花,随后向上游去。 眨眼之间,江作尘便跃出岩浆,落在了火山上。四处飘扬的火山灰弄脏了他的白衣,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看向手中红色的花。随后,他将花收入储物戒中,不做停留,向着下一个地方飞去。 江作尘的眼神虽然坚定,却平静无波。换作他人,能在岩浆中取得天灵地宝,定会欢呼雀跃、目露欣喜。可江作尘却好似只是获得了一件寻常物品,并未觉得兴奋。 许是他自信到认为这并非一件难事,抑或唯一能拨动他心弦的人早已不在了。 江作尘先后奔波了许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