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人替他打扫过一般。可屋子中的每一个摆件都摆在原本的位置上,并不似有人来过。 当然,牧雪此刻也无心注意这些,他扑进床铺之中,抽着鼻子,把眼泪蹭到了被子上。 熟悉的环境让他渐渐安心下来,他擦干眼泪,坐起身,不经意间看到了塞满了书本的书柜,忽地清醒过来。 他应该思考一下方才梁烨熠和江作尘说的话,其中到底隐藏了怎样的讯息。 想到这,牧雪连忙翻身下床,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笔墨纸砚,摆放在桌子上。他迅速地研好了墨,一手撩起衣袖,一手提笔,将所有人的关系理清在纸上。 “牧青黎……应该就是大师兄没错了。梁烨熠说牧青黎是他的恩人,或许是牧青黎在什么时候救过他的命……”牧雪一遍嘟囔着,一遍在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挠头,十分专注认真,“梁烨熠的师兄说他们‘不欠江作尘什么’,梁烨熠却说‘全宗门深感内疚’……” 推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为难牧雪了,不过多时,他原本干净的小脸上就满是墨痕,且全然不知。 牧雪闭上眼睛皱着眉,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或许大师兄并不是救了梁烨熠一个人,而是救了他们宗门的很多人。深感内疚……莫非大师兄就是因为救人去世的?!” 如果是这样,喜欢大师兄的江作尘,自然不愿意看到清涛宗的弟子。 牧雪一愣,感到惊讶的同时,连忙在纸上记录下这一条重要消息。 可大师兄又是在什么时候为了救清涛宗弟子而死?为何危及全宗门的事情,史书之上从无记载? 牧雪笔尖一顿,一段回忆蓦然涌了上来。 “人魔大战……那段缺少细节的奇怪历史。” 那段只写了江作尘参与其中,却丝毫不提其中细节,并且突兀地缺失片段的历史! 牧雪连忙起身,将桌子上的笔墨囫囵收入储物戒中,便匆匆跑出门去。 屋外风雪未熄,他却想要趁此到松月峰一趟,到藏书阁中寻找人魔大战的真相。 牧雪直奔松月峰藏书阁,一路上遇到不少松月峰和幽竹峰的弟子。 洁白的衣摆随着牧雪急匆匆的脚步飞扬而起,勾得周围弟子目光阵阵。 他们并非第一次在松月峰上见到牧雪,却不知向来温柔可人的大众情人,今日为何行色匆匆?他们想要上前搭话,可犹豫了一会儿,牧雪便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牧雪钻进藏书阁中,直奔第二层。 他之前就是在这里找到的《退魔录》,只要仔细搜查一番,说不定能找到类似的史书。藏书阁中的史书有那么多本,他不信每一本史书上的人魔大战都不完整! 日落西山,天色暗淡。 藏书阁的弟子点起了烛灯,照亮变得昏暗的屋子。为了避免失火,烛灯摆放得与书架略远了些,因此,并无人注意到角落中的牧雪。 牧雪背靠书柜,跌坐在地上,双眼放空地发着呆。 没有……都没有…… 所有的史书都一模一样,没有一本记录着有关清涛宗或是牧青黎的内容,而且都缺失与江作尘有关的细节。 牧雪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并不靠谱了。 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哎……白跑一趟,居然一无所获。”牧雪嘟囔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走下了楼去。 他空着手离开,刚踏出藏书阁的门,便有一名身着松月峰的子弟迎面而来。这人的修为与牧雪相比更高一层,牧雪无法探出他的境界,便警惕起来。 可那弟子只是面带微笑走上前,轻言细语地对他说道:“你是凌寒峰的牧雪师弟吧?来松月峰,是想找什么秘籍吗?” 牧雪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来找些史书看。这位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得不说,牧雪此次出宗门经历繁多,此时面对陌生人的搭话,他并不会再感到慌乱迷茫,而是游刃有余地回应。同时,他也更加了解人心本质,因此更加警惕小心,生怕对方心怀不轨,话语之间也带上了淡淡的疏离。 可他这副样子落入有心人眼中,反倒要比往日懵懂的模样,更动人心弦。 那名弟子笑了笑,对他一揖,语气温和地说道:“在下松月峰弟子段宇航,是宗主门下五弟子。我入门已有近百年,对松月峰了如指掌。我看牧雪师弟愁眉苦脸,似是遇到了麻烦。若是有需要请尽管提出,我会帮忙。” 牧雪有些怀疑地朝段宇航看去,打量着他和善的面容,心中更是疑惑。 他们非亲非故,为何他非要帮忙,是有何企图? 周围的弟子见状,议论纷纷。 “段师兄又搭讪了……他可真是男女通吃。” “牧雪师弟看着挺单纯的,该不会被他骗吧。听说段师兄一个月能换三个道侣呢。” “他就不怕惹到江峰主?难不成不知道江峰主的可怕之处?” “他都入门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吧……” 他们声音虽小,却还是钻进了牧雪耳朵。 牧雪顿时明了其中含义,但他毫不在意段宇航看向他时的黏腻眼神,而是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入门近百年的段宇航对松月峰了如指掌,那么同样早早就入了凌寒峰的二师兄澹无为,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凌寒峰上,正在煮茶的澹无为无端打了个喷嚏,一抬头,正对上夕晞眉头紧锁、满腹心思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夕晞:(去向二师兄告状) 澹无为:跟我告状有啥用啊我才是师门里地位最低的好吧! 第40章 小聚 澹无为瞧见夕晞满面愁容,觉得新奇又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师妹这个女强人向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师妹快坐,难得回宗门一次,怎的摆出这种表情。”澹无为抬手,将另一只茶杯摆在夕晞面前,为她倒上茶水。 “二师兄……”夕晞坐到澹无为对面,捧着茶杯犹豫了半晌,忽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和牧雪去了一趟广承镇。” “嗯?这事儿我知道。师尊因为此事,焦虑得很,没少找我切磋。”澹无为闻言,露出苦笑来,扶额说道。 “焦虑?” “可不是么,三更半夜想小师弟想得睡不着,就会把我拎上论剑台……哦,这只是我的猜测,你莫要跟师尊提起,不然我可没什么好下场。”澹无为想起那几日受尽的折磨,身体仿佛还留着在地上打滚的疼痛,不由得一颤。 夕晞闻言,摸了摸下巴,用玩味的语气问道:“这么夸张?” “哪里夸张了,这么多年,师尊一直都是这样的好不好。”澹无为无奈地说着,“所以,你和牧雪去了广承镇,然后发生了什么?” 夕晞犹豫片刻,还是下定决心,将她与牧雪在广承镇的遭遇简单地概括了一遍,然后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