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发酸,手心也布满了汗水,他渐渐感到了疲惫,支撑不了太久。 牧雪低下头,看着身后万丈深渊,更是油然而生一股无助之感。 没有想象中的大师兄出现,也没有话本中的主角来帮忙。 师尊全然不知,更不会出现。 他会就此坠落崖底,摔得粉碎。 牧雪第一次感觉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的头猛地发疼,像是有针从中穿过,激得他冷汗直流,却也因此清醒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就此放弃,在没有见到大师兄、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他不甘心就此死去。 况且,齐玥还在这里。他身为师兄,约定了要将人保护好,便要坚持到底。 牧雪再次观察四周,发现虽然悬崖上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可距离崖底不远处的白雾之中,有一株早已死去的枯木。而在那枯木下方,虽然不明显,却有一个石头平台可以作为缓冲。 牧雪想起自己衣服上绘着许许多多护身阵法,他虽然不知那些阵法都有什么作用,但至少,从那个高度摔下去,不会让他轻易地死去。 “齐玥,闭上眼。”牧雪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的颤抖。 齐玥听话地闭上了眼。 牧雪深吸一口气,看准了那棵枯木的位置。他扭转身体向着那棵树的位置荡去,猛地松开了成雪剑,将齐玥护在怀中,任凭自己向悬崖下追去。 他闭上眼,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随着背后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牧雪彻底失去了意识。凌寒峰上。 江作尘本是在屋内持剑独坐。他抱剑合眸,好似休息,又好似等待着什么。 他面前摆放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法宝。那些法宝中,有能感应牧雪灵力波动的宝石,有能接收牧雪求救信号的玉佩,有绘制着和牧雪衣服上相同阵法的符纸。他们摆放出来的目的都有一个,就是让江作尘第一时间知晓牧雪的情况。 那些法宝已经在此处摆放了许多天,若是被应律瞧见,定会嘲笑江作尘像极了因孩子第一天去学堂而担忧的老父亲。 江作尘眉头紧蹙,周围气压极低。 他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牧雪,这是自从牧雪来到凌寒峰后,两人最长时间的分别。分明只过了几天,却也让江作尘再也不想等下去。 就在江作尘感觉自己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他忽地感觉到有人触发了凌寒峰的禁制! 江作尘猛地睁开双眼,抬手一挥将面前所有的宝物收进储物戒中,随后御气而行,向着出事的方向赶去。 江作尘速度极快,因着那触发禁制之处,正巧在牧雪住处附近! 涉及牧雪,江作尘自然不敢耽搁。他来到附近,负手飘浮于空中,四下俯视探查,却不见有任何异常。禁制虽然被触碰,却并无人进入禁制之中。似是宵小之徒知难而退,又似有其他阴谋。 江作尘双眸微眯,在禁制边缘徘徊半晌,终是在某一块土地上察觉到了细微的魔气残留。 断尘剑嗡鸣出鞘。江作尘手握剑柄,朝着那散发着魔气之处猛地将剑刺入! 随着一声尖叫,魔气登时散去。 可当江作尘看清散发着魔气之物时,猛地瞪大了双眼。 一只散发着魔气的普通老鼠惨死于剑上,而老鼠身上一道用于操控的术法印记,也随着魔气消散在空中。 是调虎离山之计! 江作尘双眸登时被怒气与急切所占,他一边掏出传讯符传讯给澹无为,让他在附近多加巡视,一边向着秘境入口的方向急急飞去。 秘境入口,有弟子正在守卫,他们并没有发觉秘境内的危险正悄然发生。 以至于江作尘带着杀意赶到之时,众人皆是一愣。 他身上的杀意与威压几乎要化作实体,压得普通弟子喘不过气来,纷纷后退。 入口临时关闭,以防灵兽跑出,或是有人趁机跑入。好在江作尘身为一峰之主,拥有打开秘境的权限。他站在入口前,抬手输送灵力,那秘境便感知了他的身份,自动开启。 江作尘毫不停留,直冲而入。 “江峰主!”弟子们见此情形,面面相觑。 最终一名弟子回过神来,才连忙大喊道:“快去找宗主!” 秘境之内的断崖上,楚芳菲和江夜听到猛然落地的声响早已慌了神。 无法御剑,他们只能找到远处的下山路,匆忙向山下跑去。下山路陡峭,两人都摔了好几跤,才连滚带爬地跑到牧雪身边。 牧雪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双眸紧闭。他的唇边有鲜血滑落,干涸在嘴边,显得格外狼狈。 齐玥坐在他旁边止不住地哭着,可她虽然恐惧,却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她的手紧握着牧雪的脉搏,感受着指下的跳动。两人身边洒落了许多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低阶的疗伤药。 “楚师姐!救救他!我没有好的丹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齐玥抽泣着朝楚芳菲说道。 “我、我来看看。”楚芳菲的手都在发抖,她跪坐到牧雪身边,握住他的手腕,放出灵力探查了一番。与此同时,她注意到牧雪的衣衫凌乱不堪,除了被树枝和石头剐蹭出的染血伤痕外,还有一些似是术法生效后留下的痕迹。 牧雪的衣服上被绘制了护体法阵。这样的结论让楚芳菲感到庆幸,连忙探查他体内情况。 万幸的是,牧雪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受了点轻微内伤,这点伤对于修真者来说并非重伤。可若是没有衣服上的阵法,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定是血肉模糊了。 楚芳菲得出结论,连忙从储物戒中掏出最珍贵的丹药,匆忙倒出几颗在手心,毫不心疼地塞进了他嘴里。丹药在牧雪口中融化,楚芳菲连忙输送灵力进入牧雪体内,助他疗伤。 不出楚芳菲所料,灵力运转了几个来回后,牧雪体内的伤势已经渐渐好转。 楚芳菲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楚师姐,牧师兄他……怎么样了……”齐玥紧张地看向楚芳菲。 “幸好……他身上每一个法阵都价值连城,换作他人,估计躺在这儿了就是一摊肉末了。没有重伤,只是断了骨头,我已帮他疗伤,估计过会儿就会醒来了。”楚芳菲看着牧雪身上的弟子服,一眼辨认出那是天蚕丝织成的布料,价值上万灵石。再加上衣服上那些法阵,楚芳菲觉得她这辈子都买不起这件衣服。 “那就好。”齐玥也松了一口气,胡乱地擦去面上的泪水,却还是止不住抽泣,“都是我不好,我该听你们的话,留在原地的。” “别这么说,你们也是受害者。都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害了我们几个。我定要把这人抓出来碎尸万段!”楚芳菲握紧了拳,咬着牙,面色认真。 江夜站在一旁,看着牧雪惨白的面色,心有余悸。他抬头看向插在崖壁上的成雪剑,又看向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