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独居的经验倒很丰富,一切都是推己及人的考虑。 做完这一切,晏斯时在沙发边沿上坐下,侧低头看着熟睡的人。 伸手,将盖住她额头的碎发拂开。 手指上皮肤的温度与触感,又叫他一顿。 他不清楚自己是在凝视她,还是审视自己。 静默地坐了好久,直至意识到再待下去未免不够礼貌,这才起身。 给徐宁发了条微信,告知她人已经安全送到了,便离开了房间。 晏斯时没意识到自己往回走的脚步很快,呼吸也有几分失于平静。 到了路边,看见车子雨刮器下压了张纸,取下一看,是临停超时的罚单。 上了车,他没所谓地将其往中控台上一扔。 仍有似有若无的香气,清酒与柚子的清冽。 好似薄薄的纤维,沾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在寂静中目光扫过那已经空掉的副驾,看见一抹白色。 探身去捞。 是她掉落的贝雷帽。 ===33(暗潮涌动的硝烟味...)=== 夏漓这一觉直接睡到次日清晨七点。 那沙发睡得她全身都似被捶打过的酸痛, 稍微动一动,脑袋里神经跳痛。 她撑着爬起来, 去找自己的手机, 最终在搭在椅背上的风衣口袋里发现了。 她正觉得口渴极了,端起来一饮而尽,再看水壶里还有, 又添了一杯。 刷牙时,瞧着镜子里几分蓬乱的头发, 伸手抓了一把。 渐渐想起昨晚跟晏斯时出去吃饭,被半瓶果酒干趴下的糗事。 最后的记忆, 是她上了晏斯时的车。 洗头洗澡之后,夏漓擦干头发, 顶着干发帽回到自己房间。 解锁手机, 锁屏弹开后的页面, 微信图标右上角, 缀了一个未读数字为“327”的红点。 她所有的群都设置了免打扰,一般情况下很难出现这么大规模的未读消息。她的第一反应是工作方面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所以有谁为了方便沟通, 或者不如说甩锅更贴切, 于是新拉了一个群。 做好心理准备, 点开微信。 确实有个新群, 但不是工作群。 “老朋友们快来看有人诈尸”。 哪个正经工作群都不会起这么不正经的名字。 327条的未读消息,有283条都是这群一夜聊出来的。 夏漓点进去, 稍微往上拖了拖聊天记录,发现晏斯时竟然在这群里。 再看群成员, 除了她自己,剩下的六人是晏斯时、林清晓、徐宁、聂楚航、王琛和陶诗悦。 细品如此诡异,结合群名来看,又如此合理。 群主陶诗悦真是个天才。 大抵是闲的,夏漓将聊天记录一直拖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然后顺着时间顺序往下翻。 这群建立的初衷,是晏斯时问徐宁的电话号码。 间杂着似乎有点状况外的聂楚航,@晏斯时的微信号,追问他是不是晏斯时的消息。 晏斯时很长时间没回复,群里其他几人乱七八糟地聊了一会儿。 直到快四十分钟后,晏斯时出现了,回复了聂楚航:是我。 于是群再度活跃起来,几乎都围绕晏斯时展开。 问他在哪儿工作、做什么行业、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继续读PhD——最后这条是王琛问的。 晏斯时基本都回答了,但很简短,那风格未免太像是个理智冷静、言简意赅的AI。 等基本信息都问过之后,后面内容便是混乱的自由开麦环节:王琛孜孜不倦地表达对晏斯时没有继续深造的惋惜;聂楚航和林清晓见缝插针地名为互怼实为撒狗粮;在香港工作的陶诗悦说下月可能要来北城出差,让晏斯时到时候请客…… 这所有的消息里,夏漓特别在意的是,群刚刚建立那会儿,林清晓发的一条—— xxxxiao:今天怎么这么兴师动众地找我们家夏夏@YAN。 所有专门@晏斯时的消息,他都回复了。 独独这条。 直到翻完了所有的群消息,夏漓都没看到晏斯时关于这条的回答。 退出群聊,再去查看那些单独发来的消息,都是昨晚的。 起初是王琛: ——晏斯时问你的电话号码。 然后是陶诗悦发了两条: ——嗨嗨,你跟晏斯时现在有联系? ——他找我问你的电话号码,看到消息回我一下~ 徐宁的则是: ——夏夏你在睡觉吗?你有陶诗悦微信吗?她在问你的电话号码,你回复她一下? ——哦她说是晏斯时叫她帮忙问的,你直接回复晏斯时也可以。 ——我把你电话给陶诗悦了哈。 ——酒醒了没?还OK吗?我马上就到家了。 林清晓发了好多条: ——徐宁跟我说,陶诗悦找了好几个七班的同学问你的电话号码? ——还是晏斯时让她帮忙问的?? ——你跟晏斯时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我是不是漏掉什么瓜了???? ——陶诗悦拉群怎么还把我拉进去了[撇嘴] ——……你消失了吗! …… 夏漓从来没有经历这么混乱的一个清晨。 她一个朋友圈里的不活跃份子,何曾体验过这种仿佛全世界都在找她的焦点时刻,一瞬甚至怀疑是不是误拿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剧本。 就在她一一回复这些遗留信息时,欧阳婧也凑热闹般的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我好像吃到了一个关于你的瓜。 等基本处理完这些消息,夏漓头发都快干了。 她顺利地欠下了欧阳婧、林清晓和陶诗悦各一顿以八卦为主题的聚餐。 最后,点开了和晏斯时的对话框。 打算道声谢,想了想,又决定完全搞清楚再说。 去浴室将头发完全吹干,换了身衣服,夏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