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你对我有误会也不要紧,因为那时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所以我想等我在美国彻底站稳,等我给你铺好所有的路,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可没想到世事无常,等我发现时你已经成为挽着别人的手成为他的新郎了。”
黎乐一怔:“学长……”
唐至仍继续道:“那一年来是我最煎熬的一段时间,我让人打听过你的消息,我也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了。你现在有了最珍爱的孩子,重新找回了梦想和事业,我才知道原来都是我做错了,是我在打着爱的名义替你做决定,是我太自私了。”
“事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一旦过去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小乐,对不起。”
黎乐垂眸,他静静的听着唐至的真情,每一句话都仿佛细水般流经他的心坎,在他曾经需要时这水从未出现,然而现在他不要了,甚至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救济的水却又来了。
他张了张口,平静到连纤长的睫毛都没有一点颤抖:“要是你当年继续留在伦敦,或许就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成就。所以你不需要自责,我也真的不需要你无怨无悔为我做什么。”
可他这话一出,唐至原本亲和的神情瞬间冷了几分:“不,你应该恨我。”
“什么?”
“你应该恨我,如果我没走,你就不会遇到路之恒,那么就不会受这么多伤。追根究底,其实是我将你推给了路之恒,所以,你最该怨我。”
他后悔了无数次,却拖到最后无法挽回时才后知后觉,然而那已经太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切都已是命中注定。
而黎乐却道:“当年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就算不是因为你,也会有其他事情发生。‘如果’这个命题太大了,我们谁都无法预测下一条趋势该朝哪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今我过得很好,这也是我应该经历的成长吧。”
是啊,是成长了。如今的黎乐已经不需要他再费心了,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他在一点点变得强大,不再依靠任何人了。
他应该为黎乐感到高兴,可对上黎乐的目光,他还是看出其中难以掩藏的暗伤。
“你放下了我,那也放下那个人了吗?”他问道。
黎乐的心一颤,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放下了吗?许多人都这样问过自己,他也总给予肯定的答复。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他望着朗星逐渐与那人重叠的面庞时,当他闭上眼睛就记起路之恒剜去腺体躺在血泊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疯了,竟这么的渴望再见一见这个人。
这段感情太深了,太痛了,几乎是刻骨铭心,几乎融入血肉里,一旦想挖出来,恐怕连剩下的半条命都没了。
若问他放下了吗,不如问他还恨吗?恨有多少,爱有多少?
最后,他只能扯着别的话题来转移这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玩,我……”
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扑通”一声像是水桶撒了,黎乐闻声赶快走过去,却看到朗星坐在水滩里,手里抓着服务生的帽子仍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