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和他理念不同,注定会分道扬镳。” 时涵埋下头去,肠胃绞痛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伤怀地想,这哪里是一句理念不同可以轻飘飘掀过的,可杜山阑有杜山阑的标准,他有属于自己的化解悲伤的方式,他有胜于任何人的强大心脏。 倚靠了一会儿,他从怀抱分离,浅浅扯出笑容:“杜先生,我没事了,今晚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杜山阑怔然扭头,半晌没发出声。 半晌过去,杜山阑沉下眼眸,柔和地问:“回去哪里?” 时涵低着头不看他,“我让小方送我。” 漆黑掩盖住的地方,杜山阑双手不断收紧。 他缓缓坐正身子,往手扶箱里拿了包烟出来,抽出,点上,在烟雾里沉冷地说:“不去看看唧唧吗?” 时涵手指微缩。 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知道今晚一定惹下了麻烦,不然林玦不会发那么大脾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有抹明亮的痛色滑过杜山阑的眼球。 他掐了烟,朝司机吩咐:“回柳岸华庭。” 车子开得很稳,胃里翻涌的感觉却越来越加剧,一个平滑的转弯,酸水涌到喉咙口,时涵佝偻住脊背,生生吞了回去。 头晕的感觉上来了,但更难受的还是想吐,整个鼓胀的胃快跳出来了。 忽地,后背心感受到一阵暖意,有只手掌温柔地放上来: “马上就到家了,坚持一下。” 时涵瑟缩身子点头。 终于,窗外见到柳岸华庭辉煌的大字,车子驶入停好,杜山阑把外套给他盖上,稳稳抱着下车。 醒酒药什么的,家里都有,但时涵吃不进去,势必要吐掉几通。 他不知道怎么使出力气推开杜山阑的,把自己关进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 杜山阑站在门外,侧贴着门问话:“希涵,你还好吗?你让我进去。” 时涵没力气说话,身子滑去洗手池底下。 他只是不想让杜山阑看到这么糟糕的一面。 好在,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休息了一会儿,他爬起来洗脸漱口,确定把自己收拾干净,才开门出去。 杜山阑站在门口,没有离开过。 他手里的温水快要凉了,他没递过来,倒掉换了一杯新的。 时涵默默接过,低头说了声谢谢。 杜山阑盯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肩头领口的位置被水打湿,变成比较深的色块。 他沉沉地命令:“休息一会,去洗澡,把衣服换了,好好休息。” 时涵抬起眼睛,“杜先生……”碰到杜山阑眼神的一瞬间,他又将眼睛飞快地躲闪开,“我回去换就好,我和唧唧玩一会儿就回去了。” 许久听不见声音。 时涵埋头看着地板,一双脚走入视野,紧随着,肩膀被牢牢抓住。 他慌张抬头,看到如火如雷暴的杜山阑的眼睛:“非要跟我闹是吗?” 时涵抖了抖,眼眶猛地发烫。 他浅笑说:“我没有跟你闹啊,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也没有给你添麻烦,今晚我也不想得罪林小姐的……” 杜山阑手上发力,推得他倒推差点摔倒,“骆希涵,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时涵瞳孔紧缩,眼里倒映全是杜山阑狂怒的脸。 喜欢吗?当然喜欢,可他只是杜山阑的情人……他快要撑不住脸上笑容,凄美地道:“杜先生,我只是你的情人,我一直在做情人该做的事情。” 杜山阑忽地惨笑,“是这样啊,所以才对林琬的事那么淡然,那你是图什么来我身边的,钱?势?” 时涵说不出话,要这么说也行,一开始的目的本就是这样的。 杜山阑发了狠劲儿,掐得他皱眉龇牙,“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时涵眼眶滚出一颗泪,用了多大功夫,才让语气保持温和:“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吗?我本来就是你养的情人,订婚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不碰我也不想见我,你根本不用让自己这么为难,我也不想害你为难,更不想害你和林玦吵架,丢掉爸爸留下的重要的资产!” 杜山阑心口猛地一痛。 他死死抓住时涵,逼人的魄力头一次以这样的动机爆发出来。 他不断往前压倒,把时涵摁到墙上。 墙上有吊灯的开关,被撞得啪一声熄灭。 时涵睁大眼睛,一片黑暗里,他的下巴被死死钳住,滚烫而粗暴的吻强硬覆上。 “唔——”他双手去推,杜山阑的身体纹丝不动,好似一块烙铁,要在他身体最深处烫下占有的烙痕。 时涵推不开他,单薄的T恤从背后掀起,皮肤碰到了冰冷墙面。 他颤巍巍一抖,双手紧紧揪住杜山阑身上的衬衣,名贵面料揪出深深褶皱。 杜山阑的声音压在他头顶:“是我想错了,希涵,我等不到你毕业了!” 炙热的抚摸从后背往下,时涵紧闭眼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顺着墙面滑下去,坐到满地凌乱的衣物上。 杜山阑竟然还有理智在这种关头停下,他把人抱起来,摸着黑暗上楼,狠狠摔到床上。 时涵在床垫上弹了弹,滚烫的黑夜里,他听到皮带扣子解开的声音。 很快,滚烫的身体压了上来,烫得他想尖叫,杜山阑捉着他的手腕,滚烫鼻息往耳朵里喷。 杜山阑贴着他耳边低吼:“骆希涵,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从不养情人!” 时涵忍无可忍地哼叫了声,眼泪从眼角滚落下去。 有双手捧住他的脸,在暴怒的动作中显出珍贵的温柔,温柔地替他擦掉眼泪。 杜山阑再次问:“你喜欢我吗?” 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了,时涵往前伸手,搂住他坚硬的腰身,“喜、喜欢……喜欢杜先生……喜欢哥哥……” 杜山阑稀有地停了下来,把他压进怀里。 起皱的床单上,他们十指相扣。 时涵在他胸口低声哭泣。 所有悲伤和委屈在这一刻倾泻,来自外界的,不怀好意的评判,恨不得他死的眼光,还有来自自己的,扭曲压抑的心意,失魂落魄的爱慕…… 杜山阑深沉亲吻他的头发,“以前勾引人的本事都去哪里了?跟个小妖精一样。” 时涵抽噎着说:“你喜欢那样啊……” 杜山阑轻抚他的脑袋,“我喜欢你开心的样子,而不是压抑自己。” 时涵抬头,泪津津的:“真的不管林玦也没关系吗?他都气到叫你大名了……” “让他骂,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唱好歌演好戏,然后相信我,知道吗?” 时涵想起很久远的一句话。 你只要相信他就行了…… 他擦擦泪,乖乖点头:“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