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琛泽明晃晃的尖锐,姚青淡然一笑,不认同也不否认,自顾自说着他关心的事:“我在帮你扛着柯舜义那边的压力,他人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听说有很大概率以后会终身瘫痪。” “调查组上门,我肯定得保我的儿子,刚回来你就给我捅这么大个篓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把死因定为突发恶疾,我就出手保你。”姚青自觉真诚,和姚琛泽谈起条件。 姚琛泽不知道他怎么笑得出来,拳头乍然捏紧,许久才慢慢松开,忍得头昏脑胀。 “不需要你保我。我姐突发恶疾?那我打柯舜义的理由是什么?发疯吗?这不就是你们所说的家务事吗?有什么好调查的!被打不是他活该吗,不是他罪有应得吗?” 姚青收起笑脸,直言批评:“你还是太年轻,做事鲁莽,看问题看得太浅。” 不就是怕影响仕途么,姚青现在与其说是个军人,不如说是个政客。 “亲女儿自杀是一件让你感到羞耻的事吗?”姚琛泽问得直白。 “瑾涵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脆弱,这也是为她的名声考虑。”姚青表情淡淡,配着点刚刚好的悲伤。 实在没能控制住脾气,姚琛泽愤怒地吼了出来,“自杀不是她应该羞耻的事,羞耻的应该是你!是柯舜义那个畜生!撒个谎就能粉饰太平吗?你为什么连她的死都不尊重?你还配做父亲吗?” 不想再做无意义的争执,姚青只问自己感兴趣的事,“柯舜义和你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姚琛泽恶声恶气。 被激怒的人会失去理智,继而会口不择言,姚青静静观察着姚琛泽的神情,轻嗤了一声,不免有些得意,“你会愿意来求我的,儿子。” 他并未久留,走之前留下了从东部联盟带回来的特产,一盒甜到发腻的马卡龙。 姚琛泽最讨厌的甜食。 姚琛泽尽力在以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最明显的改变结果大概就是,直忍到姚青走没影儿了,他才气得将那盒包装精美的点心砸得稀烂。 都在如临大敌般应付着突然造访的姚青,无人看管,左寒在庄园里烦躁地转来转去。 烟已经在那个深夜抽完了。 是午间休息的时间,三两个园丁边晒太阳边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左寒来来回回在主路上绕了几趟,终于克服心理障碍,主动跨过灌木丛,走过去开口借烟。 “这烟不好,劲儿太大,您可能抽不惯。”憨直的园丁擦了擦手,恭恭敬敬递过来。 “哦!我那里还有一盒好中华,元旦别人送我的,我去拿!”他忽然大叫一声,吓了左寒一跳。 “不用不用!”左寒叠声拒绝,然而热情的园丁跑得很快,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不得不站在这里被众人围观打量,简单的两句寒暄后,又没什么能聊的。 左寒开始后悔。他突兀地闯进了别人的空间,让原本的闲适变得拘谨尴尬。 到底为什么要来借这根烟? 姚琛泽到底为什么要住在这么不便利的地方!? 没多久,李济航就派人寻了过来,左寒磨磨蹭蹭不想动。 他有点没办法面对姚琛泽。 老虎没有人类弯弯绕绕的情绪,姚琛泽不一样。他无法处理和人类的复杂关系,尤其是涉及情感的。之前是懒得管,现在却好像越来越麻烦。 这个讨厌的没完没了的冬天。 为期一周的易感期终于结束,为了防止伤害到左寒,之后的两天姚琛泽都自觉独自呆在安全屋里。 早上六点不到,他就开始念叨着让李济航把左寒一起带来接他,像个对怀孕的妻子翘首以盼的、即将出狱的劳改犯。 真见着了人,姚琛泽委屈又高兴,快步走过去把左寒的手圈在掌心里暖着,“这几天睡觉冷不冷啊?” 说着还蹲下去亲了亲人家的脸。 动手动脚,问问题也是细声细气的,和前两天姚青走后乱砸一通的样子判若两人,鬼附身了一样。 李济航站在一旁做着各项数值记录,以备观星楼查问,本打算尽量减少存在感,实在是好奇,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少爷,您还记得异化期间发生的事吗?” 大约是因为变成大老虎时没轻没重伤到了人,才这么做小伏低吧? 大少爷闻言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太有印象,就记得异化前和柯舜义的两句对话。” “之后的事都没印象了?”李副官有些不可置信。 左寒闻言掀起眼皮,凉凉扫了姚琛泽一眼。 说起易感期之前的事,姚琛泽立即想到了那碗让他挂心的面,他转过头去又悄悄和左寒咬耳朵,“12月31日是你的生日吗?” 手没能挣开,距离近得离谱,呼吸交错间,左寒很快否认,“不是。” “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姚琛泽来了兴致。 左寒答得敷衍,“不记得了。”他试图从诡异的暧昧氛围里出去。 “怎么能不记得呢?”姚琛泽有点不乐意了,他想学学别人谈恋爱,却一直不得门路。 他好像没有办法哄自己的omega高兴。 他是个失败的alpha。 第27章 别这么快离开我 “给我五十块钱。”左寒伸手,直截了当表明了能让他高兴的方法。 “什么?”姚琛泽下意识捏住了左寒伸过来的手,不能理解。 “我问园丁要了盒香烟,没给人钱。”左寒解释。 “支票呢?”姚琛泽愣怔不解。五百万的支票签给了左寒,这人问他要五十块? “不知道放哪儿了。” 大约还压在遥控器下面吧?再说了,这东西能拿出去跟人换烟吗? 自己的omega连五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姚琛泽气得一跺脚,“我怎么都没给你零花钱。” “你为什么要给我零花钱。”左寒莫名其妙。 姚琛泽很少遇到需要自己付钱的场合,就算有也是直接刷卡,他开始自责,“都是我不好。” “你对我那么好,陪我度过那么危险的易感期,我却连零花钱都不知道给你准备。” 左寒皱起眉,大概意识到了姚琛泽对他存在一些误会。这人越来越喜欢贴着他,走去别墅的这几步路也要揽着他的肩膀。 还是明确划清界限比较好吧,太阳会洒在海面,却没办法将温暖带进海底。 左寒不愿意吊着姚琛泽,也不愿意说出真正的理由。 怎么说?我在你易感期时敢摸你的老虎头,是因为我想死? “我不喜欢你。”他抬起头,认认真真看着姚琛泽的眼睛。 风迎面吹了过来,他没忍住眯了眯眼。只需要轻轻一下,他就像蒲公英一样散开了,何况是这样呼啸的热烈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