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村东头大周家的女儿,也绰绰有余呀!瞎眼的才看不上嘞!” 村长婆娘舒心笑了。 守在门外的高大汉子听着屋里的谈笑,原本黝黑的面庞显出两朵新鲜山楂的红晕,蹲在门口,身形如一座小山包似的内敛厚重,直勾勾盯着自家的篱笆院门,眼神纯直,翘首以盼。 另一头,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温老师可后悔大中午的出来了,他一路走,这太阳就一路在他身后追,他脚程慢,跑不过太阳,眼下被照的脑瓜顶滚烫,脸颊通红。 村长答应给他那一篮子鸡蛋就像是吊在驴子前面那根胡萝卜,勾的温拾坚持坚持再坚持。 重获新生的温拾这辈子目标很简单,他就要自由的活,自由的吃,能活多久活多久,能吃多少东西吃多少东西。 圈里猪仔的生活,惹的他羡慕。 村长家住在村口大榕树旁,是砖石水泥垒的新房,青瓦顶儿,冬暖夏凉,院墙沿路旁种了栗子树,枝繁叶茂,温拾站在树下的阴影,歇歇脚,顺带盯着树梢上尚如一个个绿色的刺猬团挂着的栗子眼馋。 栗子哎。 没吃过。 会好吃吗? 听说是香甜软糯的,会比红薯更软更甜吗? 温拾抬起白生生的下巴,微微被汗湿的额头碎发被风吹起来。 春天的风是有味道的,阳光也是有味道的,草叶的香气,野花的芬芳,鸡鸭家畜绒毛的细软,湍湍溪流溅起的水汽清新,一同杂糅在这个时刻,这个时空。 这可比消毒水的味道好出百倍。 温拾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温、温拾!” 温拾从滚进栗子堆儿的美梦中回神,“牛柱哥,你也在家?” 套着一件蓝褂儿,穿着条麻袋似的军绿裤子,脚踩一双黑布鞋,淳朴至极的温牛柱站的不远不近,见温拾看过来,眼珠子盯着他瞧了几秒,又落到了地上,“嗯,你来了。” 温拾迈步走过去,笑的纯良又可亲:“牛柱哥,二叔叫我来拿鸡蛋。” 鸡蛋,鸡蛋,鸡蛋! 温牛柱有些没反应过来。 鸡蛋?什么鸡蛋,不是说好来相看彼此吗? 好在屋里的村长婆娘和媒婆听到了外头的响动,从炕上跳下,忙跑出来,一个拉牛柱,“对对对,你记得等会小温走时,记得给他装一篮子鸡蛋带走,今早新从圈里掏的,新鲜的呢!” 一个拉温拾:“你就是老温那侄子啊,真水灵,我年轻时候怎么没这么鲜亮呢?!都往里走吧!” “对,小温啊,今天就在姨家吃饭,姨炖了红烧肉和粉条子!”这也算是硬菜了,村长家也不是天天吃肉的,只有招待贵客时,她才露这一手。 这为了儿子的亲事,下了血本了。 温拾被撺掇着往里走,他这人没什么弱点,唯一的缺陷就是上辈子实在是太缺嘴,这辈子愈发馋猫,原本不想留下来,可一听到有肉,眼珠子冒光,腿登时像是灌了铅,不想往外迈了。 他嘴上客套了几句,其实进院就闻着那厨房的灶台香气,眼前几乎要浮现出那酱红色翻涌的汤汁和肥瘦相间的肉块,“谢谢姨。” 可惜,主人家似乎并不想早早开饭。 温拾被拉着坐在小院爬满葡萄藤的架子下拉家常,头顶一串又一串绿莹莹拇指大的葡萄刚刚结出来,要再等三四个月,才会套上紫色的新衣,由内而外成熟,变得甘甜又可口。 “你家是在市里的?以后还回去不?” 这原身家里也是没有人丁了,否则以他的心气,哪里会跑到村子里来混吃混喝。 所以温拾也不打算回到市里去了,哪怕知道那地方是这书里最繁华的地段,但再繁华也华不过温拾上辈子的见闻啊,虽然上辈子他也没到过外面的世界,不过在电脑平板上看到,也算是去过了。 而且温拾觉得乡村的日子挺好的,有吃有喝他就愿意在这地方当一辈子老师,教教书,锻炼锻炼身体,争取明年能更半亩地。 “不回去了?!”刘桂花笑了,“不回去可好!” 说媒这事,最忌讳的就是给外乡人说,早些年,有许多外乡的子弟到村里做苦工、当兵蛋子,和这头的姑娘相说上,转眼夫妻事都做了,就差结婚,人跑了,不见踪影,听说是原本的屋头就有个媳妇。 村子外头的世界那般大,想把人抓回来都不知道去哪找,好些个姑娘被糟蹋耽搁却死心眼,不二嫁,就此等成了老姑娘。 但也有好人,在村子里成家立业,就此安定下来。 温拾要留在这地方,定然要找个这地方的人生活。 刘桂花和村长婆娘一对眼,示意这事有谱,坐在炕梢另一头的温牛柱低头闷闷不说话,攥紧的掌心直冒汗。 温拾坐的端正,只当这是唠家常,刘桂花问他什么他说什么。 只是问题的走向很快就让温拾招架不住了,“姨问你,想在这地方找个相好不?” “相好?” “对象!” 温拾原本淡然的脸红了,毫无感情经验的纯情少男,就是他。 将来他会生活在温家村,他的爱人也一定是温家村的人,只是温成头总在家说,像是温拾这样四体不勤劈不动柴的男人是没有人家要的。 “哪有姑娘看上我。” 刘桂花不愧是媒婆,张口就来:“你这么俊,还有文化,别说姑娘了……” “没有没有。”温拾笑着谦虚。 “就是小伙子都有稀罕你的!” “哪里哪里……哈?”小伙子? 或许是温拾的脸色实在有点兜不住,刘桂花立马开始给他游说洗脑:“你想,你干不动地里的活,找个年轻汉子,你家那几亩地都不在话下的,到时候你劈不动的柴,也有人给你劈,你挑不动的水,有人给你挑,你不乐意干的活儿,都有人给你干,你只需要……” 温拾嘴角抽抽,他只需要被.干吗? “生个娃!” 这下温拾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他直接被‘生个娃’雷懵了。 这还不如被.干! “谁生?我吗?”温拾手足无措。 刘桂花笑的暧昧,“还能是谁?” “姨,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不能生。”温拾急忙撇清关系,温浪是温浪,他是他,他没有那个功能的! “这有什么误会的,温浪都成,你有什么不成的?兴许你不知道呢?”这被窝里不滚几遭,哪知道能不能怀崽。 温拾右眼皮扑扑直跳,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也不想吃那口红烧肉了,“我真不能生,我是男人啊,您还是寻别人去吧。” 坐着闷不声的温牛柱眼巴巴见他要走,沉沉出声:“生孩子的事不急!” 村长婆娘也点头,“对对对,这事不急,就是说,你看我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