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累着了吧?其实你不用给我送,我不饿,等傍晚回家再吃也成。”温浪接过篮子,带着脸蛋子晒的红彤彤、气喘吁吁的温拾往树荫下走。 或许是温拾和原主的性格完全不同,他和温浪相处的还算好,当了小半月亲戚,也会为彼此考虑,“我不是叫你不要下地了吗?你怎么不听?” 温浪黑亮的眼睛眨了眨,“这有什么,不就是怀个孩子吗?就这几亩地,不是问题。” 怀孩子这事,温浪毫不避讳,他回家的第一周,就把这事和盘托出了。 不仅温浪不避讳,温成头短暂惊愕之后,也接受了儿子肚里有个娃的现实,甚至前后院的亲戚相亲,知道这事纷纷上门探望,连村长都亲自到温家慰问,让温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说,还把自己儿子温牛柱带了来,一口气给温成头家劈了半月的柴。 看过原著的温拾知道,这也是书里设定,温家村本来就有男人生子的先例,只不过是许久之前了,记录在县志上,听说那年是大旱,一男子梦中遇龙,醒来后肚大不止怀了胎,与此同时天降甘霖,化解了旱灾。 自此,男人生子在温家村,是奇事也是好事。 看小说的时候温拾不觉得这设定稀奇,身临其境后,他只觉得这小说里的时代刻写当真荒唐,人淳朴地像是七十年代,物质生活像是八十年代,科技机械勉强苟着九十年代的边角,结果这对男人生孩子的接受程度,直接远超他这个二十一世纪青年近百年。 不过入乡随俗,到底温拾也沾了温浪的光,吃了不少红皮鸡蛋。 揭开竹篮上的藻蓝色布巾,里头的食物还带着热气,温浪问:“哥,你吃了吗?” “我一会回家吃,这都是给你带的,要不你下午跟我一起回去,我跟温明他爸爸说好了,帮着弄完这几块地,之后小明上课,就什么都不收了。”温拾讲课只收些吃喝的东西,也不收毛票。 开春地难弄,索性老温家还不算缺吃少喝,便让学生家长帮着整理几块地。 温拾不是农学的专家,也看不出地弄的好还是不好,种子洒的正还是不正,只是有人帮忙,总好过温拾这个孕夫大着肚子下田。 “哥,真没事,今早牛柱哥帮我了,还有不到一亩地就折腾好了,到时候就清闲了,”温浪低头吸溜粥水,温拾不知从哪找了片大叶子,放在头顶遮大树缝隙落下的光斑。 这天还是太晒,晒的他皮肤发烫还有点疼。 这具身体在眼下这个时代里,也算是细皮嫩肉金贵人了。 “哥,跟你讲个事。”温浪扒开半拉红薯,往温拾嘴角塞,一个劲说不吃的温拾没躲过,被塞了个正着。 温拾其实馋的很,甜滋滋香喷喷的红薯立马叫他高兴的眼都眯起来了,“什么事?” “我过一阵子,还是想回镇上,到时候我不在家,我爹就托你照顾了 。” 温拾两颊鼓鼓,塞满了细腻甘甜的红薯,往下咽时差点噎到,“你要走了?” 跳着看剧情线的温拾只记得原著里的温浪是在某一天突然从村子里不告而别的,独自走上了寻找主角攻的道路,而机缘巧合下,他真的一路颠沛流离到了京市。 破旧的衣裳遮不住温浪圆滚滚的肚子,孤苦伶仃地在街上做卖力气的活,不明真相的人都觉得他是生了什么怪病,对他客气又瞧不起。 这段日子算是温浪的受苦记,好在他最终遇到了主角攻,两人再度相见是勾天雷动地火,大着肚子就搞事。 长篇大段的肉温拾当时都略过去了,可后面就是小情侣的孕期甜蜜生活,半点没虐攻。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温浪根本不跟当初隐姓埋名不告而别的主角攻大闹特闹,上个床就把一切都揭过去了,作者还说,温浪会生四个崽。 后来他想明白了,不能在花市文里要求合理的剧情。 但眼下要他眼睁睁看着温浪走上一胎四宝的道路,还真有点于心不忍,“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要走?” 温浪摸摸那已经将近四月,略有凸起的肚子,抿唇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但如果你在外面的日子难过,”温拾吞掉最后一口红薯,“一定要回来,这里是你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屋外的大公鸡还没伸长脖子叫唤,温浪就走了,他显然没跟自己老爹商量好,于是发现这事的温成头一条老烟杆都要抽断了。 大儿子没了,去哪找劳力? 转眼看到坐在门槛上吸溜一口苞米粥就笑弯眼睛的温拾,温成头脸更黑了。 这小子虽然娇贵,但是真不挑嘴啊,不干活,吃的还不老少。 想起牌桌上老李头有心提起的话,温成头心里有了打算,他敲敲烟杆儿,“温拾,你晌午收拾干净,去村长家,帮我带个东西回来。” 今天周六,小孩子们都放假,温拾也休息,倒是有空,“什么东西?” “叫你去就去,哪有这么多话?吃的成吧?说给你一篮子鸡蛋!” 村长家有个二十三还没说上媳妇的大儿子小名叫牛柱,村里的人都以为他叫温牛柱,其实不是,他叫温广原。人长得威猛,是个高个儿的北方汉子,浓眉大眼瞧着憨厚周正,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说媒的姑娘其实不少,但就是都吹了,因为温牛柱起不来,就是那东西起不来,对女人没劲儿。 村医看遍,又拉去市里,估摸着是都没用,打那天起,谁家办喜事,谁家抱孙子,村长去时笑的都格外勉强。 可谁成想,自打那天温牛柱跟着村长老爹来到老温家慰问怀孕的温浪,一眼瞧见了偏厢房门口眼巴巴剥热乎鸡蛋的温拾,他那一颗心,立马被搅和的好似一股蜜糖般黏糊,当天夜里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做了一宿梦。 第二日一早醒来,裤.裆湿了,这可让一把年纪的牛柱羞窘无比,连送弟弟去老温家的学堂都不好意思了。 而村长家只如同遇到了大好事般欢喜,可说听儿子恢复好的契机是个男人,难免有些迟疑。 有心思活络,惯想巴结村长一家的指手画脚:“老温家那侄子?长得是可人儿,比温浪那个怀崽的还招人喜欢,大姑娘都没他白,要我说,他指不定也是个能下蛋的公鸡!” 第2章 刻薄命的男人 温家村一桩小小男人育子的事,是少有的新鲜,县城里的报社还专门找了村长采访,得知这的的确确是村子里发生的事,且县志上早有离奇神话般的先例,当天下午就在晚报刊登了这则消息,做闲谈消遣。 在相对落后,无线电视尚且还不是传播主流的时代,报纸几乎是最重要的消息传播媒介,市里报刊每次都会从周边县城报纸摘选值得报道的内容刊登。 这一则【男人育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