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你了。” 再上车,裴岑换了个姿势,头靠在车窗上,仍旧没有醒。 一两分钟的路程。 下车前,钟善把他的头稍稍扶正,轻手轻脚打开车门。 没想到,郁文朗也从一侧下车。 她和郁文朗是高中同学,比一般朋友要稍微熟悉点儿,有话直说,“已经到楼下了,没必要再送上楼。” “不是,”郁文朗难为情地挠挠头,“我想跟你闲聊两句。” 直觉告诉钟善,聊天内容与她和裴岑有关。 一楼大厅里有供人休息的沙发。 两人坐下来。 钟善好奇他要说什么,莫名还有点紧张。 “别紧张,就随便跟你唠几句。”郁文朗冲着她笑笑,“你俩是在培训期间见面的吗?” “不是,”她如实回答,“回来后第一次见面是在陶哥家里,比培训早二十天吧。” 郁文朗惊讶:“哦哦,比我知道的还要早。”他兀自笑出声,胳膊随意搁在大腿上,双手交握,“反正从见到你,阿岑明显更开心了。” 钟善愣了愣。 “也不能说他以前不开心吧。应该说是更……完整了?”说罢,他自己都吐槽了句,“靠。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反正我就那个意思。” “我懂。”钟善见他这幅模样,放松地笑笑。 郁文朗也停止解释:“你懂就行。其实说真的,我都特佩服阿岑,要不是我俩认识,我都不敢想象有这么长情的人。” “我俩在国外的时候,真的,从来没见他跟女生暧昧不清不楚的。当时留学生圈子里,他家里条件摆在那,人长得够帅,对他有意无意示好的人多了去了,他愣是一点心思都没有。我们经常笑话他,别人都是高中好好学习大学轻松,他倒好,大学一门心思扑到学习上。” “是吗。”钟善低声喃喃。 郁文朗点头,“而且你别看他面上拽得不行,内心可传统了。有回课上,教授提问个人爱情观,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回答的?”钟善好奇。 “说出来我都嫌肉麻。”郁文朗先吐槽了句,接着清嗓,模仿裴岑的语调,“他说,我的爱情观是,一旦喜欢上一个人,认定对方,就是一辈子的事,没有中途变心的道理。” 一辈子的事,没有中途变心的道理。 钟善被简单的两句话,狠狠震惊到。 “他去云宁找过你,你知道吗?”郁文朗转了话题。 钟善摇头。 “我就知道,你俩在一起,他也没告诉你。”郁文朗回忆,“就两年前的事,具体的我没问,反正从那回来,说什么你喜欢别人了。” 她大概能猜出。 是裴岑看见她小号微博时。 郁文朗起身,见她一言不发,安慰道:“你千万别有负担或者愧疚想法,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我说这些呢,是真心为你俩高兴,也是觉得他肯定不会在你面前提这些。最重要的是,我想告诉你,他真的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我相信的。”钟善重重点头。 郁文朗如释重负地松口气,“那就行。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钟善缓口气。 “客气啥,我应该的,只要你俩好好的,到时候在蔚蔚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成。”郁文朗挑挑眉,刚走出两步,突然回头,“对了钟善,忘记问你,你的音乐账号头像,是不是只头上戴着花的小狗。” 钟善惊讶片刻,“你怎么知道?” “我就说呢。”郁文朗恍然,笑笑,“在国外那时候,阿岑从有段时间起,就特别爱听歌,而且风格跟之前很不同。我老是见他盯着别人主页看,问他吧他也不说。” “我当初就猜是不是你,被阿岑否认,说你俩早就没联系了。刚忽然想起这事。”郁文朗摇头啧两声,抬头朝她挥手:“快回去吧,别冻着了,阿岑得怨我。” 钟善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本能地扯出笑:“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 半个小时前,明明还很困。 现在,她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郁文朗说过的话。 裴岑两年前去过一趟云宁,并且还见到了她。 忽然间,咚咚的话闯入脑海。 “善善老师,我在小舅家里,好像见过你的照片。” …… 她和咚咚偷翻照片时,还被抓了个正着。 当时,直觉告诉她,裴岑家里即便有她的照片,也是高中时期的。 现在想来,很可能是裴岑在云宁拍到的。 两年前,是她发布那条微博的时候,也就是令裴岑产生误会的时候。 思绪乱成一团。 手机铃声划破寂静。 她暂时抽离出来,望见来电人,接起电话,蓦地生出几分哽咽。她强压下来,用平常的口吻:“到家了?” “嗯,都睡醒一觉了。”他声音低低的,几个字连在一起,应该是还没醒酒,“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钟善轻声答。 对面沉默片刻,“这么晚。不好意思啊,你本来就睡得浅,打扰到你了。” “没打扰,我还没睡。”钟善故作轻松地笑笑。 裴岑:“那就好。”他顿了顿,主动解释这通电话的原因,语气掺着若有若无的笑,“我打电话也没什么事,就迷迷糊糊睡醒,想听听你的声音。” 此刻,她本就敏感的心,变得更为柔软,“那你听到了。” “嗯,听到了。”他语速很慢。 “你解酒药吃了吗?”她问。 “懒得下去找了。” 钟善:“我让郁文朗帮你放床头了,还有水,你看看有没有。” “我看看。” 他缓两秒,伸直胳膊摸到灯的开关,按下,稍适应光纤,便见到她说的水和药。裴岑半坐起来,抠出颗药片,就着水喝下。 吞咽声通过电流清晰传递到电话另一边。 “吃下去了。”他如同小学生,像老师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现在又躺下了。” 钟善听出他话里的困倦,“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如实回复:“有点头疼,其他还好。” “你和蔚蔚喝太多了。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喝酒。” “上学时很少喝,出来工作免不了应酬,你男朋友是天赋流选手。”他重点落在男朋友三个字上。 她应声,“知道了,男朋友。但还是要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放心,今晚是特殊情况。”他变成反问,悠悠道,“你娘家人都说出,酒品即人品这句话了,我敢不喝?” 钟善忽然想起,十分钟前周蔚也发来了信息。 [醒了,把我难受死了,靠,再也不跟你家那个喝酒了,他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