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落在地上:“很疼,一直很疼。” 不知怎的,晏沉原本戏谑的笑容却缓缓消失,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眸底滑过一抹近乎怪异的神色。 气氛静谧下来,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声,气息吐纳之间的声响,静的好像是整个世界里只有两个人。 耳内的轰鸣声渐渐消退,如今只有一道平稳的耳鸣声,好似心电图波澜消退余下一道直线发出的蜂鸣,江瑜眉宇间缓缓松懈,这股疼痛终于要离开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晏沉,对方仍旧支着脑袋看着他,感受到他视线,微微挑了挑眉。 江瑜看着他,他也看着江瑜,两个目光交汇,彼此谁也没有开口。 静了几秒之后,江瑜勾了勾唇,温声细语地开口:“劳烦晏少将这事保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左耳有问题。” 晏沉从喉间发出一声笑。 他捻了捻手指,既没说好也没说应下,只是开口:“旁人都不清楚?” 江瑜随意点了点头:“晏少是唯一的知情人。” 晏沉拖着长长的尾音,手指一下一次地轻点在枕头上,带着兴味开口:“这还是个秘密呀。” 江瑜闭着眼勾唇:“嗯,是秘密。” 夜色如墨,天空中只有一轮月色,淡淡的银辉已经被高楼大厦遮盖住,远处只有摩天大楼的轮廓隐隐可见。 在这寂静里,江瑜听到晏沉的声音:“既然这样,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的嗓音华贵,伴着里面含着的笑意像是悠扬的大提琴,他听起来是十分愉悦地开口:“我也经常疼。” 他说话态度轻佻,像是讲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笑话,先逗了自己一般兀自扯着唇。 不知道江瑜信没信,他伸手摁灭那盏月灯,黑暗一下子包裹住两人,江瑜开口:“夜深了,晏少睡吧。” 一张床上,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被褥与床单铺成了一个舒适的大网,像是海中的孤岛,只有呼吸悄无声息地交缠在一起。 * 翌日,江瑜睁开眼,穿过卧室窗帘缝隙中窥见暗暗的天色,冬日天色亮得晚,五点半的早晨外间只是一种青白色。 他视线收回来,转头就看见一张脸,晏沉看起来睡得很熟,闭着眼睛时睫毛很长,一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从被子中伸出来,另一条却是还蜷着,胳膊又是展开放在头边,整个睡姿极其奔放,一张大床占了近三分之二。 人生第一次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还是自己的恋人,这种感觉...... 江瑜思考了几秒,觉得还不算差。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又换了一身衣服去运动,结束后拿了杯牛奶和面包自己去书房。 晏沉在家,依照上次的时间看对方醒来得十一点以后,江瑜不打算今天去公司,他打开电脑处理一些事情,又在看华强的财务状况。 底下的人将华强情况已经梳理出来,涉及的产业很多,房产影视酒店旅游新能源,总之是这些年新产业应有尽有,江瑜甚至看见还有份在中东买石油的合同。 看着那份签订的石油协议,江瑜揉了揉眉心,心说这是搞笑。 一般出油量高的油田被王室掌握,只有次等的会流入市场,但私人跨国买卖开采,百分之九十八都是骗局,以次充好都还是其次,甚至某些情况下一块根本没油的地都能说成大油田,从实地考察到勘测再到经验结果,上上下下一条心造假,有的造假做局说是中东某个王子的亲属,套用关系才能购买,几百人演戏糊弄一个人。 江瑜沉眸翻看,那一沓厚厚的资料不知不觉翻看中剩下三分之一,他放松身体向后靠去,伸手闭着眼按眉心时就听到了一声闷响。 一声过后就是连续几声,砰砰砰地传来,此起彼伏。 江瑜一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十点钟,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循着声音去了健身房。 这个健身房是自己改造的,里面放了跑步机哑铃,又在墙上打孔吊了沙袋,早上起来有时候会练练。 他来到健身房,晏沉着了一身紧身黑衣。 贴身的半袖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肌肉,亮晶晶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淌过凸起的喉结隐入布料里,腹部之下的人鱼线清晰明朗,荷尔蒙与野性强势的冲击过来,邪肆而又霸道。 而他正低首慢条斯理地脱手上的拳套,垂眸用牙齿咬住手套的边缘,半张侧脸上线条流畅,听见他的脚步声后撩眼去看,一双锐利的凤目直直扫过来,像是盯住猎物的豹子,一瞬之后挑衅般开口:“江瑜。” 江瑜眸底神色暗了暗。 一个妖孽般邪肆的美男出拳强悍有力,桀骜而又嚣张,抬腿间修长的双腿凌厉似刀,哪怕是这种带着汗味的场景都能让人血脉偾张。 他顷刻间就觉得自己热起来了,像是一把火烧在了身体内,激的那古井无波再也不在。 晏沉撩眼,一双锐利的视线扫过江瑜,接着扬了扬唇。 他将拳套随手扔下,岔开腿坐在史密斯机下,抬臂抓住手把,这个动作让他的肩膀一下子延展开,双臂打开与肩平行,肩背的肌肉一览无余。 几个合拢张臂的动作,肱二头肌充血后越发明朗,一层晶莹的汗水覆在上面,他侧头看向走进来的江瑜,视线中像是带着钩子:“我一醒来你人都不在了。” 江瑜视线缓缓落下,面前一截脖颈暴露在空气里,随意的好像他一个抬手的动作就能拢住,他手掌无意识地合拢,声音倒是轻慢:“我早上醒得早,看你睡着就没叫。” 晏沉舌尖在唇上游走了一圈。 他抬眼,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呼出一口热热的气,呼吸很重:“你早上吃过饭了吗?”几个平常的字眼说出来也好像含着热意,就像是一个炭火放在两人面前烧着,呼气与吸气之间俱是热意。 江瑜含笑:“喝了杯牛奶吃了面包。” 晏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伴着隐约汗水的味道索饶在鼻尖,他从唇舌之间摩挲着字眼,嗓音低沉而性感:“那你想不想再吃点别的?” 江瑜勾唇视线向下,定格一瞬后又挪开,他用手捏了捏晏沉的脖颈,夹着点皮肉揉捏一瞬,接着慢声说:“晏少还没吃东西呢,我怎么能先尝。” 晏沉笑容一顿,接着眯了眯眼,他还想再开口时却见江瑜收回手退了一步:“早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他温沉着声音道:“空腹无恙易导致低血糖,晏少还是悠着点来。” 悠着点来几个字微微加重,像是在强调着什么似的。 晏沉舔了舔焦渴的唇,呼出了一口气:“我早上都行。”他早上很少吃东西,确切的是他根本就没早上。 江瑜问:“有忌口的吗?” “不喝牛奶不吃葱姜蒜,菜里多来点糖。” 江瑜去厨房之后熬了小米粥,又在冰箱里找了点蔬菜煮着,给晏沉热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