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是她此生唯一的爱人,可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真的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坦然的在一起吗? 这场仇恨就如同铸剑炉里的火焰,终究会烧到他们身上,他们是无辜的,郁剑也是无辜的,她不想亏欠任何人了。 “或有冤孽欠债,就此都了结吧。” 此事由她开始,也当由她结束。 青老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梨就握着春水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 随后「哐当」一声,剑掉在了地上。 你为我跳下铸剑炉,让我的仇人尝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而今我死在你的剑下,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就一笔勾销吧。 青老目眦尽裂:“白梨,白梨……” 剑锋凌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白梨脖子上的伤口涌出,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恳求道:“救救…救我的孩子,师公救…救他……求求你……” 瑾哥哥,若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干干净净的遇见。 那时我不愧对任何人,我们都不执着于仇恨,从初见到终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阴谋。 撕心裂肺的悲戚声在耳边响起,应向沂捂住了迟迢的耳朵,在他眼皮上落下连串的轻吻。 迟迢紧紧箍着他的腰,将自己送进他怀里:“阿应……” “嗯,怎么了?” 迟迢抵着他的肩窝,摇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或许只是想叫叫应向沂,想听对方的回答,想知道应向沂一直在他身边。 六殿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人,迟疑道:“要再给你抱一下吗?” 非亦垂眸:“白梨一心求死,却是为了还欠郁剑的情意,我作为郁瑾的朋友,不应当为她难过吧?” “郁瑾喜欢白梨,他们是夫妻,朋友的夫人死了,你会不会为朋友难过?” “……” 非亦抬起手,将他扯进怀里:“小阎罗,你是想安慰我,还是想我抱你?” 六殿眼皮垂下来,遮住了眸底的情绪:“你说呢。” 非亦轻笑:“我猜是想我抱抱你。” 六殿不置可否,自顾自地说道:“白梨说是为了还郁剑的情,但在我看来,这只是其中之一,她会这么做,更多的是想要保住和郁瑾的孩子。” 她和孩子只能有一个活下来,而她选择了救自己的孩子。 六殿叹了口气:“没有一个母亲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就算是铸剑门宗主,最终也没有对郁瑾下手,何况是深爱自己孩子的白梨。 非亦诧异:“你在劝我不要记恨白梨?” “不,我只是实话实说。”六殿挣了下,“抱够了吧?” 非亦松开胳膊,状似苦恼:“用完就丢,小阎罗这过河拆桥的性子可得改一改。” 六殿嗤了声:“我这叫卸磨杀驴。” 非亦:“……” 白梨做出了选择,青老虽无可奈何,也只能帮她保住孩子。 他剖开白梨的尸体,取出了那颗龙蛋,淡红色的蛋壳泛着柔软的光泽,几乎能够看到里面幼小的胚胎。 青老摸了摸龙蛋:“是个女娃娃,半人半妖的血脉,唉,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青老带走了白梨和郁瑾,以及拥有他们两人血脉的龙蛋。 应向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他只杀了宗主和一众长老吧?” 那铸剑门被灭门是怎么回事?宗门中的弟子又是死于谁手? 几人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脸上同样的震惊表情。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之前的猜测已经被全部推翻,就连自诩了解真相的非亦都愣住了,神色凝重起来。 “还有另一拨人来了铸剑门,将所有弟子杀了。”六殿指了指铸剑炉,“别忘了那把秋月剑。” 郁剑以身祭剑,不仅向白梨展示了他的真心,还将毕生奉献给了他所热爱的铸造事业。 迟迢缓过情绪,忍不住骂骂咧咧:“一个个好像有情有义,为这个死为那个死的,其实都自私得要命。如果不是郁剑把白梨抓过来,会发生这样的事吗,白梨就算一直被铸剑门的人监视着,平安产子总能做到吧。” 其他三人都不吱声,表情有些古怪。 迟迢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叨叨:“到最后还说什么为了白梨去死,怎么死不行,非得跳铸剑炉,我看他就是想祭剑,铸造出双生法器,证明自己不比郁瑾差。” “还有那白梨就不用说了,他们三个是不是有病?”迟迢顿了顿,瞥了眼非亦,“好吧,比起另外两个人,郁瑾病的轻一点,我真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应向沂揉揉眉心,笑了笑:“你说的对,我也不明白。” 六殿清了清喉咙:“咳咳,我也不太明白,不过这是他们的人生,可能就是一念之差,没道理才是正常的。” 非亦哭笑不得:“我如果说明白的话,是不是不太合群?” 应向沂故作高深:“没错,是非常不合群,另外你还确定这法器是郁瑾为你铸造的吗?” 秋月剑还在剑炉中,谁也说不准能不能铸造成功,有可能双生法器就是春水秋月二剑。 非亦胸有成竹,自在一笑:“当然,我已经猜到这个考验的秘密是什么了,从这里出去之后,你们记得快点离开。” 他们有心等一等,看看是谁灭了铸剑门满门,还有那把秋月剑的结局。 可惜幻境很快就结束了,一切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一夜,铸剑炉中的火焰没有熄灭,铸剑门的弟子也还好好的活着。 应向沂和迟迢相视一笑,后者长叹一声:“就这么将法器让给非亦,还真是不甘心。” 应向沂失笑:“这法器对非亦意义非凡,本就是属于他的,我们就算去抢,也不一定能抢得到。” “这倒也是,我现在都不知道双生法器是什么,不知道是郁瑾还是郁剑铸造出来的。” 据非亦所说,这法器是郁瑾铸造的,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四周的水镜波动,映出熟悉的曼妙身姿,守护灵孑又出现了:“有情人,恭喜你们找到双生法器的秘密,通过考验。” 应向沂和迟迢面面相觑:“我们找到秘密了吗?” 孑:“虽然你们没有意识到,但你们心中知道了秘密是什么。” 应向沂怀疑,他们是抱了非亦的大腿,才离开幻境的。 迟迢眼睛一转,好奇道:“接下来有什么考验?” 应向沂疑惑地看过去,迟迢给了他一个眼神,满脸「问问又不吃亏」的表情。 “第二重考验是……”孑话音一顿,急促道,“十分抱歉,有人已经通过了所有的考验,我将送二位离开这里。” 迟迢啧了声,不爽地嘟哝:“非亦那家伙的动作也太快了吧,我们这一趟真的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