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玄武族与朱雀族,战事持续了几个月,玄武族与朱雀族操控着越来越多的傀儡,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候,上天又降下了天罚,以两族被灭而告终。 至此,四族只剩下青龙一族。 “龙族的覆灭是必然的,无论傀儡术是不是龙族的手笔。”一殿瞥了眼迟迢,继续道,“四族之事一环扣着一环,最开始白虎族出事的时候,神君就意识到了问题,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已经没办法阻止了。” 六殿怔了怔:“所以宋燕徊不仅仅是流放,他还是……” 非亦接道:“他还是被保留下来的玄武族血脉。” 龙族的灭族,迟迢早就有所猜测,一殿的叙述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想。 “有人在引导着这一切。”应向沂沉声道,“白虎族族长的伴侣莫名被杀,他用来复活妻儿的邪术,其他三族的密谋盘算,死尸傀儡的出现,这一切无从解释,正好是幕后之人放下的棋子。” 他停顿了一下,握着迟迢的手紧了紧:“甚至可以追溯到神君心上人被打落冥河,如若不是这样,他不会剖去半身血肉栽种彼岸花,自然也不会无力阻止这一切。” 一殿颔首:“他也是这样推测的,所以我们认为,幕后之人对他十分了解,甚至可以推算出他会作出什么选择。” “那他的死呢?” 周遭的雪花已经融化了,看不见一丝一毫。 一殿闭了闭眼,哑声道:“传闻颇多,都道他亡于四族之战,但具体又说不出是哪一战。” 六殿看看应向沂,讷讷道:“难道这也是一个计划?” 一殿摇摇头:“不,他的死是最纯粹的陨落,在玄武族和朱雀族灭亡之后,说不清时间点,等到我,等到其他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我回了冥府,得到了那本六界禁书,按照上面的方法强行聚起了他的魂魄,可他始终不愿意接受我的办法,借别人的身体重生。” 迟迢眸光一冷,周身泛起杀气。 应向沂心中微叹,安抚性地捏捏他指尖:“如果不是这样,我也见不到你。” 一殿自顾自道:“聚魂之法只能用一次,他因为彼岸花丛中的那缕游魂迟疑过,我也说会帮他复活心上人,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谁知那缕游魂竟然被人带走了。” 说到这里,一殿看了看身旁的六殿,后者瞳孔一缩,仿佛知道了当初的六殿为什么会突然死亡。 鬼树没有征兆,证明他本不该死于此刻。 一殿面色沉抑,笑意未达眼底:“你都猜到了吧,没错,是我杀了上一任六殿阎罗。” 应向沂心里一坠,想到洛臻曾说过话,她的兄长已不在人间,平生两位好友一死一疯魔。 一殿会杀死六殿阎罗,无愧「疯魔」二字。 迟迢对冥界的事不感兴趣,只惊讶了一下就过去了,倒是非亦,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六殿,神色越来越难测。 六殿心乱如麻,脱口而出:“为什么挑中我?” 这个问题,自他继任阎罗的时候就一直藏在心里,他想做个傻子,也想要个答案。 一殿轻声道:“因为你合适。” 他看向迟迢,语气复杂:“你或许不知道,当初神君和白龙族和解,是用自己的修为助你养魂,你能那么早就破壳而出,是因为那缕游魂。” 迟迢身形一滞:“你什么意思?” 一殿笑意讽刺:“命里该有此债,虽然百般折腾,但从你身上抢回来的一魄,终究又回到了你身上,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和他生的一模一样?” 被忽略的东西一点点串联起来,应向沂心头一惊:“不,不对!盗走彼岸花中游魂的人不是六殿!”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 第66章 逍遥劫(四) 一殿愣住:“什么?” 应向沂面色难看, 一字一句地重复:“你的感觉没错,幕后那只手带走了那缕魂魄,他的目的就是不让你复活他们两个。” 迟迢拍拍他的肩:“你想到了什么, 别急,慢慢说。” 暮色四合,又到了晚上,周遭黑沉沉的, 仿佛在一个巨大的茧子里,看不见一丝光亮。 应向沂的声音沉冷又严肃,和夜晚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令几人都生出了一种被操控算计的阴冷感觉。 “那个人知道彼岸花丛中藏着什么,那他一定也知道迢迢的状况, 他并非没有阻止你的计划,他只是在一开始, 就做了最关键的一步。” 能令神君动摇的只有他的心上人, 当他的心上人回不来时,他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那个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了解神君, 知道他的软肋,也知道如何利用这个弱点。 非亦幽幽道:“那为什么偏偏挑六殿下手呢?他有那等的能耐, 何必假借他人之手,他想得到什么呢?” 虽然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但六殿能感觉到, 他们都在看着他。 前任六殿被杀死后, 他是获利最大的人。 喑哑的笑声滚在夜风之中, 非亦的声音很轻:“一殿, 你可否说一说, 这位六点小阎罗究竟合适在哪里?” 用合适作为理由, 将冥府掌事者的位置交付给不合规矩的人,这过于匪夷所思了。 这件事是一殿自己决定的,只有他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只有他能找到那个与幕后之人有联系的答案。 “对,这件事很重要。”应向沂看向一言不发的六殿,“或许六殿有没有想法,你认为自己有特殊之处吗?” 迟迢附和道:“别磨磨唧唧的,感觉说。” 六殿:“我不知道。” 我觉得我挺普通的,怎么在你们口中变得这么厉害了? 非亦啧了声:“行了,不用问他了,他就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会一声声「谢谢」地喊。” 话里有话,他在指桑骂槐。 应向沂和迟迢默契地没插嘴。 六殿气得牙痒痒,鉴于这魔头总说他是傻子,他差不多习惯了,还忍得住。 实际上被骂的一殿拍了拍衣摆,轻飘飘起了身:“合适就是合适,哪里有那么多理由,耽搁了这么久,咱们也该继续赶路了,我能感觉得到,前头有好几个尸要收。” 轻描淡写的态度反倒更惹人好奇,应向沂和迟迢迟疑着要不要继续逼问。 从一殿心灰意冷,以及方才和盘托出的表现来看,他并没有隐瞒的理由,除非这里面还藏着秘密。 名不见经传的六殿身上会有什么秘密? 应向沂好奇不已,拉着迟迢一边赶路,一边旁敲侧击,试图从六殿口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出乎意料的,一殿并没有阻止他们。 至于非亦,他从问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