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了尝味,并没有真给他们喝。 主要是卫斯林闹腾,一定要让兄弟们试试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饮料——不仅又甜又辣会冒泡泡,摇一摇还会爆炸。 ……吹得神乎其技,把邵臣的好奇心都勾出来了。 崔阿姨才不得不拿出来。 好在应辛乖巧,说不能喝就不纠结了……可乐好喝,其他的饮料也好喝,邵爷爷都会喜欢的。 崔阿姨知道老爷子刚发完火心情不好,本来不想让应辛上去,但见邵臣在等,也不好说什么。 书房里一片狼藉,只剩下邵老爷子一个人,两台电脑里的内容已经放完,屏保投射出一片幽兰的光,照着窗外随着冷风呼啸来去的枯枝,有种荒凉悲寥之感。 邵臣站在门口:“爷爷”。 老爷子回神,擦了擦眼角:“你们两怎么来了?” 邵臣将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上:“你还没吃饭。” “也就你还记得。” 邵老爷笑了笑。 那笑容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没有多少喜意,反而充满了悲伤和愧疚。 他揉了揉邵臣的脑袋:“乖孩子,爷爷不饿。” 掌心的头发稠密,短而硬,一如这孩子的性格,看着淡,实则坚强倔强不肯服输。邵孟辉被几拐杖打得哭爹喊娘,而自己的小孙子,被皮带抽晕过去都没吭过一声。 他拍了怕小孩的肩膀,衣料摩挲间,发觉那里果然有一道小指粗的疤痕,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爷爷对不起你,爷爷回来得太晚了,爷爷……” 说到后来竟哽咽不能成调。 “……爷爷竟然没看住,让你在手底下被人害得,生了一场大病……” 汹涌而上的愧意让泪水夺眶而出,把眼前都模糊了。他除了暴怒,就是心疼、后悔……还有得知儿子儿媳把孙子作为工具肆意践踏的悲凉和恐惧,那么小,邵臣就在受苦,在亲生父母手中艰难求生,而自己这个爷爷竟然一无所知,还费尽心思帮他们修复感情…… 见爷爷这么伤心,邵臣心里跟着难受,也忍不住哭起来。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爷爷佝偻颤抖的肩膀,像哄小卷毛那样:“爷爷,我的病已经好了。” 看到两人哭,应辛扁着嘴,也想哭了,他忍着害怕来到另一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够不着邵老爷子的肩膀,只好搭在他大腿上:“不哭不哭,吃完饭就不饿了。” 以前他在家门口等爸爸妈妈的时候,饿得挨不住了也会哭,哭得可比邵爷爷伤心多了。 另一边,卫斯林发现宁雅雯在收拾东西,奇怪道:“小姨,你要去哪儿?” “去哪?”宁雅雯脸色惨白,扯了扯嘴角:“当然是,回家了。” 卫斯林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奇地问:“小姨,兔子妈妈真的会吃小兔子吗?” ——妈妈会吃自己的小孩吗? ——怎么会这么恶毒呢? ——她不应该保护小兔子不被恶狼吃掉吗? 对视间,宁雅雯好像从小孩子澄澈的眼中看到这些疑问,冷笑了声,眼底有些红丝泛上来:“当然会。因为天性就这样,别说畜生,有的人……像我。天性就是凉薄、自私、无情,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是改不了的啊……” “要是如我的愿,大家相安无事,可他们偏要把我塞给一个草包,把我最美好的年华浪费在吃醋、捉奸、跟丈夫无穷无尽的情人的勾心斗角上,我恨透了这样的生活,恨透了这种困境,恨透了让我不得脱身的孩子。” 她狠狠揪紧手里的衣服,像是把它当成了某个人,恨不得生啖其肉:“这个孩子,生来就是讨债的,从小就那么古怪,性子凉薄,长大了又会是什么好人。哈,别瞧他现在跟那个小团子好得不得了,也维持不了多久,一旦翻脸指不定用什么花样来对付人家。” “小姨,”卫斯林不敢靠近她,气短地指责道:“你怎么了,你好凶!” 宁雅雯缓缓看过去,眼神空白,无比的冰冷:“宠着这样一个怪物,我擎等着老爷子后悔那天。” …… 爷孙三抱头痛哭了一场,老爷子总算缓过来,看着邵臣,抑制住心疼的情绪,揉了揉两个小孩的头:“乖孩子,都是乖孩子。” 睡觉时,应辛发现邵臣在摸肩膀上那道疤痕,好奇地凑过去跟他头抵着头:“哥哥,毛毛虫在动吗?” 上次被发现这道疤痕,应辛说像毛毛虫,邵臣为了让他不继续深问,顺着他说就是毛毛虫,后来对方一直这么称呼。 邵臣放下手:“你的毛毛虫自己动吗?” 应辛举起手,摸着手指上的小疤痕:“它不爱动,它睡觉了。” 邵臣:“我的也睡了。” 应辛翻身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哥哥,让你的大毛毛虫和我的小毛毛虫一起睡吧!” 他提起爪子,试图去扣对面肩膀上的虫子。 邵臣:“……” 小卷毛力气不大,弄得那周围的皮肤都痒痒的,他捂住肩膀:“它们不能一起睡。” 应辛困惑不已:“为什么?” “因为,”邵臣绞尽脑汁想了想;“因为爷爷不让。” “啊……” 应辛:“为什么?” “因为,”邵臣再次绞尽脑汁:“一个小孩身上只能有一条毛毛虫,如果多了,爷爷就会伤心,像今天晚上这么伤心。” 他身上有许多以往的伤疤,爷爷是摸到了才哭的,爷爷最疼他,知道了肯定会难过,所以他才要瞒着不告诉他。 “那,那好吧,”应辛退缩了:“我不要你的虫虫了,不要邵爷爷伤心。” 邵臣牵着小卷毛暖呼呼的手,唇畔微扬,好像肩膀上真的趴了条胖乎乎的小虫子,那些疼痛的记忆,随着身边人呼吸的起落,一点点褪去。 第26章 凌晨,应辛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发现身边是空的。 他揉了揉眼睛,扬起脖子看了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哥哥?” 此时时间已过七点,天还没亮,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大雪,望出去满目飞絮。 踩着毛绒毯子来到窗边,小团子总算找到人。 邵臣坐在窗边,披着一条毛毯,注视着下方的路灯。 窗外飞雪肆虐,屋内温暖如春,应辛揉揉眼睛,将毛毯掀起一点点,从后面钻进暖烘烘的毛毯里,拽住哥哥的衣角,依偎在他身边,仿似倦鸟归巢,打了个哈欠,重新眯起眼睛。 路灯下几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同时打开门,几顶黑色的伞从别墅入口出去,分开,又汇聚到车前,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保镖们训练有素地收伞,上车。 油门启动,轻微的轰鸣声隐没在鹅毛般的雪雾中。 只剩下最后一扇